屍體死後被棄在這裡少說也有千年以上了,身上大部分地方已露出森森白骨,但不知為何,即使歲月變遷,女屍眼眶深陷,臉頰上的肉也已風乾,幾乎完全看不出她的容貌,仍能感覺到此人生前天資絕色、妖冶魅惑之態。
鶴青小心仔細地翻看了一下屍體,皺起眉頭。
夜漓問:“怎麼了?”
鶴青道:“從她的衣著來看,這個女子應該是古國皇室中人,死在殿前預示著她可能是皇帝的嬪妃,甚至是皇后...”
“嗯,”夜漓點頭表示同意:“然後呢?”
“但她死得極慘,你看她身上的皮肉,是被人生生剜下來的,她是受凌遲之刑後,肚子上又被捅了一刀,放幹了血,最後被絞死的。”
確實,屍體腹部兩側的肋骨斷了幾根,僅剩不多的乾枯皮肉上可以看出整齊的切面,脖子上拴著一根麻繩。
鶴青抬頭看向殿門:“皇宮內可能還有一具男屍,應該就是這個小國的皇帝。”
夜漓問:“這是叛亂?還是起兵造反?”
鶴青搖頭:“這就不清楚了。”
“走吧,進去看看。”
沿階而上,回到殿內,古國皇宮雖小,但裡面佈置得極為精巧,便是曾遭受戰火洗禮掠奪,仍依稀能看出皇帝的荒淫無度,極盡奢華的作風。
穿過大殿便是內廳了,這裡似乎是皇帝的書房兼議事場所,桌椅案己被打砸盡了,一片狼藉,存放的書籍字畫也幾乎已風蝕殆盡,一碰就碎,只留有四面牆和柱子上的壁畫,雖也是斑駁不清,多少還能看出些明堂。
仔細看那壁畫尤其詭異,四幅為一組圖,上面畫著幾個青面獠牙小人支起一口大鍋,將一個靠著鎖鏈的人投進鍋中,鎖鏈人拼了命得掙扎,但毫無用處,後面幾幅圖則畫著鎖鏈人被扔進刀山,丟到火海,流放極寒之地等等。
畫中場景夜漓瞧著是極為眼熟的。
這些畫引起不適的地方不在於繪畫的風格,而是其帶來的深深的絕望感,鎖鏈人明明就能逃脫魔爪了,卻總在最後一刻被抓回去,這種絕望感帶來的落差猶如在人心頭墜了一塊巨石。
最裡面的幾排壁畫,鎖鏈人從一個黑洞中跑出來,後面追著一排黑影,一開始他並沒有發現跟在自己身後的黑影,很欣喜自己終於能逃出生天,直到這些黑影,彷彿是地獄中爬出來索命的惡鬼,抓著他的胳膊、肩膀、腳踝,一步一步將他重新拉回黑洞中。
壁畫雖已模糊破碎,但依舊栩栩如生,歷歷在目,看得人毛骨悚然。
夜漓咂嘴:“怎麼佈置得這麼嚇人,皇帝不覺得住在這裡瘮得慌嘛。”
結果後廂房的門一開啟,正對著的一面牆上放著一對落地神龕,裡面供奉著兩個古怪的像,一個黑身,朱發,綠眼,另一個雙目如銅鈴一般,吐著長長的紅舌,身後有一對翅膀,兩尊像全都面目兇狠,形容可怕,夜漓想,行吧,這古國皇帝或許就好這一口。
步入裡間,就是皇帝的臥房了,一張巨大的龍床佔著房間的一角。
一個頭戴冠珠,身穿黑袍的男人,胸口插著一把劍,死在龍塌邊上,他身上的黑袍,兩袖上繡著金色的龍紋,馬面裙的前襟是紅色的,下襬也是金色的。
想來這位應該就是這個西域小國的皇帝,死得也不是那麼安詳。
說起來這皇帝當真是離奇怪異,前廳弄得這麼詭異也就算了,臥室更是紅帳紗幔,春色旖旎,淫靡之色溢於言表,床上和地下還散落著增加宮闈閨房情趣之物,還有酒壺和已經風化成石頭的葡萄,足見皇帝生前有多放浪形骸,沉湎酒色,也就難怪他被人趕下臺了。
夜漓沒見過這些器具,正要拿起一件來瞧,被鶴青看到了,大聲制止:“別動!”
她沒想到鶴青這麼大反應,被嚇了一跳停住手:“這些都是什麼東西啊?”她指著地上一個類似狗骨頭一樣的東西問。
“這...這是...”鶴青究竟是個凡人,在男女之事上,多少是要比夜漓略通曉一點,他不知要怎麼回答,紅著臉支吾了半天說:“這...這可能是鎮紙吧。”
“胡說。”夜漓是真的好奇,還低頭仔細端詳,搞得鶴青越發尷尬,側過身去表示沒眼看,夜漓看了半天說:“這裡又不是書房,而且鎮紙胡亂扔在地上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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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鶴青多少是有些嫌棄她沒見識,難免心中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