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朝生使者,屠殺凡人,乃是重罪,再加上她不聽召喚,遲遲未歸,數罪併罰,勢必會受到冥界八司的嚴懲,到時候連洛梓奕都保不了她。
但夜漓就是忍不住,忍不住內心邪惡的念頭,想嘗一嘗殺人的滋味。
她想,到時候那破廟裡就有三頭惡鬼了,若是把他們都吞了,那她豈不是可以魂力大增?
在善惡的邊緣徘徊,踏錯一步便是萬劫不復。
這時屋外響起腳步聲,一人戰戰兢兢地說道:“小,小姐,小的已經將話給畫扇娘子帶到,她往福安廟去了。”
夜漓聽這話說得奇,當即破門而出,將說話之人拿下。
對方是梁府的家丁,方才見過夜漓大鬧知府的樣子,不敢靠近,只躲得遠遠的,去做“梁小姐”交待他的差事去了,沒承想又在這裡碰上,看她比方才大殺四方的時候更可怕,立時嚇得魂飛魄散,拔腿就想跑,沒走幾步就被夜漓抓住,喝道:“帶什麼話?你們要對畫扇娘子做什麼?”
家丁渾身發抖,語無倫次:“我,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別殺我,別殺我。”
“快說實話!”夜漓掐住家丁,只要再稍一用力,那家丁的脖子就要被擰斷了。
“咳咳咳……”家丁被掐得眼白上翻,眼看就要一命嗚呼。
“夜漓。”鶴青走過來,手搭在夜漓的肩膀上,示意她卸下勁來,夜漓兇狠的眼神略略恢復清明,稍稍鬆開手。
家丁這才緩過一口氣,驚恐地說:“咳咳咳...是,是小姐,她讓我跟畫扇娘子說的,咳,咳,咳...說,說她弟弟被惡鬼捉到福安廟裡去了,讓她,讓她去救人。”他斷斷續續,終於把話說完了。
這時,趴在地上的“梁小姐”忽然發出一聲尖銳的怪笑:“最後一個了,最後一個獻祭,我就可以徹底擺脫她了。”
她面目猙獰,像是瘋了一樣,癲狂大笑。
什麼最後的獻祭?眼前這個怪物的話是什麼意思?
一股熟悉的違和感翻湧來,夜漓總覺得整件事有紕漏,一定有一些細節是她沒有注意到的。
到底是哪裡有問題?
她一凝神,手便放下了,家丁趁機掙脫出來,忙不迭逃命去了。
夜漓的腦海裡飛快地閃過這幾日所有片段:青岡石棺,血祭,復活術,地縛靈,鬼娃…
每每進入破廟就有時刻被窺視的感覺...
獻祭,最後的獻祭…
一切看似毫無關聯,卻又環環相扣。
忽然間,她心絃一動,腦海中似有鈴聲迴盪。
夜漓頓悟:“不對...不對!”
她激動地自言自語:“這個定魂咒不是給楊仁方用的!”
鶴青看著她,不解其意。
“你還記得剛剛那個梁大人是怎麼說的嗎?”夜漓道:“他說他女兒已經死了。”
“他是不可能撒謊的。”夜漓斬釘截鐵地說。
說罷她看向地上的怪物,目光凌厲:“所以,你不是梁小姐,你是…你是小環!”
夜漓揪起怪物的衣領:“這個鬼童就是你和楊仁方尚未出世的孩子,楊仁方其實已經被你復活了,只是破廟裡的惡鬼煞氣太強,怨念太重,一直困著他,不讓他出來,你沒有辦法,於是就想到了一種陰毒的法術,叫魂滅術。”
“這種高階的術法也是鬼童告訴你的吧?魂滅之術,需要兩魂相擊,靈體共振,進而一起灰飛煙滅,此法無異於同歸於盡,這麼危險你肯定不會親自去做,也不會讓楊仁方或者鬼童去,所以你給李媛下咒,因為你知道,破廟裡的惡鬼是最討厭李媛這種煙花女子的,因為那惡鬼才是真正的梁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