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

如果你現在回去，你有活下去的可能。

你知道我的選擇。

一人一蟲相對無言。

吳明快走到甬道盡頭，靈光一閃：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吳明一天天衰弱下去，一天有十個時辰都在昏迷。平越佈下陣法，確保吳明醒來能第一時間察覺，師門幾人時不時去看她。吳明一次沉睡前是夜裡，睜眼看還是夜裡，剛慶幸道今天沒睡多久，邊上斜斜飛過來一句：“你已昏迷兩天了。”

“我居然睡了這麼久？”吳明道，“師兄，你什麼時候來的？”

冉元澤道：“剛來。我收到了陣法的提醒。”

兩人隨意地聊了幾分鐘，話題轉到平越身上，吳明往上竄竄，露出頭來，好奇道：“那天晚上你和師姐聊了什麼？”

冉元澤坦言：“我問師姐是否愛我。”

吳明不知所措地嗯了一聲。

“你知曉我與師姐之間的所有事，告訴你無妨。”冉元澤顯然記得所有細節，“師姐不願意騙我，說於同門之情，她是愛我的。然而在男女之情上，一點也無。”

“師姐從未變過。師兄，你能問出來，你很勇敢。”

“我聽到答案的剎那，覺得自己很可笑。我過去對師姐的一切動向極為關注，妄圖從各式各樣的細節中尋找師姐對我有情的蛛絲馬跡，以此作為她愛我的證據，但就是不願意看一看擺在我面前的事實。”

冉元澤接著說：“我打算出去遊歷。”

吳明道：“很好啊師兄，以前你一直為我們宗門殫精竭慮，都是師姐在外遊歷，也該輪到你出去看看了。”

他苦笑道：“我沒法留在這下。每一寸土地都會令我想起師姐。”

吳明道：“掌門之位打算給誰？師姐？”

“師姐不會要的。”冉元澤搖頭，“我先問問夢柳和小唯，若是她們願意且有能力，就移交給她們。若她們不行，我再在宗門中挑選。”

牆的另一邊，平越佇立於黑暗，垂眸聆聽。

大家都知道吳明即將離開，不論心中如何傷悲，面對吳明都是開開心心的模樣，只是笑臉的背後，多少藏了些小心翼翼。

吳明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每次醒來，大家都圍著她。有幾次吳明和姬遷單獨聊天，他說，師姨師伯師妹同樣對他高強度關注，任唯一口氣能找他聊半天的話，還能保證話題不重複。

吳明問她和你說什麼了？

姬遷答：“她和夢柳對我們關系的猜測。原來在很久以前，她們就已看出我對你的愛。”

吳明大笑。

回去的前一夜，她和姬遷隔著木板靠在一起，兩個人都沒換位置，溫度透過木板傳過來，她問：“這些天，你現在有沒有一些猶豫？”

姬遷沉默著，很緩慢地點頭。

“你還來得及反悔。”吳明說，“我不會怪你的。”

姬遷注視她。

“在我離開前，你都可以選擇留下來，不用隨我而去。”

“我想過。留下來的話，我什麼都有，我應該會很快樂。我相信師尊也是。”

“是啊。”

“正因如此，我才更要與你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