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感覺怪怪的？

吳明莫名打了個寒戰。

這事一定下來，姬遷著實興奮不少。他面上不顯露出來，仍然是平靜的，鎮定的，但他的胳膊已經伸到了吳明肩上，緊緊攬住了她。

“師尊，我真高興。”

吳明枕在他肩上，悶聲笑了笑，故意去問：“高興什麼？”

“能和師尊不分離，我就高興。”

姬遷從未覺得自己有如此幸福過，胸膛裡多出個膨脹的氣泡，想到一次吳明，那氣泡就緩慢地增大一份，他好像要跟著氣泡一同飛上天一般，幾乎要飄飄然了。

上午師徒四人見面，吳明對唐夢柳和任唯宣佈這個決定，她沒直說，只說自己要和阿遷出去歷練。姬遷坐在她身邊，雖然面色沉靜，也難掩喜悅之情。

唐夢柳真心祝賀道：“恭喜師兄。師兄修為又提升了。能不能傳授點經驗給我？”

姬遷道：“經驗倒談不上，因為師尊就是我的秘訣。”

唐夢柳：“……”

吳明幹咳一聲。任唯在椅子上扭了扭，聽得如坐針氈。

這件事說完，吳明去見平越，任唯在她過去前拉住她，把她帶到一邊，避開姬遷，非常小聲地問：“師尊，我，我能不能不叫師兄師父啊？”

她看起來非常糾結，“按理說師尊有了伴侶，我應該叫師父的。可是那個人又是師兄，我一直叫師兄叫習慣了，能不能不改口啊？”

吳明失笑：“當然可以了。”

任唯：“師尊，你們這次打算離開多久啊？”

“少則半月，多則一年。放心，你的生日，我們一定會回來的。”

被看穿心中所想，任唯臉色微紅，抱住吳明，拖長了聲音道：“師尊……”

到了平越面前，吳明說得更詳細一些。

“師姐，我和阿遷要離開幾日，需要你看顧。”

平越一口答應：“我會照顧好師弟，還有夢柳小唯她們。”

吳明道：“嗯……不是這個。是我和阿遷。我們的意識要離開身體。”

平越這才放下劍，停了手上的動作。她嚴肅地問：“這是怎麼一回事？和上次一樣嗎？”

吳明連忙說：“不一樣，上次我以為我不會再回來了。這一次我還要回來。那邊有些事情需要我去辦。”

良久，平越才應下，動了動唇，想叮囑吳明注意安全，轉念一想，她或許是師門幾人中最不需要注意安全的人，便改口道：“師妹，早點回家。”

吳明眼眶一熱，認真地說：“師姐，我會的。”

她走上去抱了抱平越。

三個人一起來到冉元澤旁邊，那裡有平越和吳明共同佈下的陣法，兼具保護和報信的功能，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

吳明姬遷並排倒下，準備意識脫離身體。

這種感覺十分古怪，尤其是對第一次體驗的姬遷而言。他清楚地感知到了身體內本不應該被他察覺到的器官，心髒位於胸膛左邊，咚咚咚地跳。脾胃貼在一起，肝髒在肺的下面。

隨之而來的，還有自己分成兩半的錯覺。一部分留在了身體中，陷入無盡的沉眠，不會蘇醒。一部分跟隨一條看不見的彎彎曲曲的道路，升到了上空。

他一直在上升，渺茫的天空看不到盡頭，因此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去到何處。身邊沒有吳明的蹤跡，他頓時生出一個可怖的念頭，若是他失敗了？

他會不會永遠在這裡飄蕩，變成一個孤魂野鬼，沒有來處不知去路？

想到此處，分明已沒有了身體，姬遷卻好似出了一身冷汗。他安慰自己，師尊絕不會如此對待他，心又定下來。

突然間，他觸碰到一層薄薄的屏障，手所在的位置一下恢複知覺，他向上輕輕一按——

嘩啦。

粘稠液體包裹住姬遷全身，他下意識閉眼，向下沉去。奇怪的是，他竟還能自如呼吸。一隻手伸到液體中，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拉了出來。

姬遷坐直睜眼，面前吳明笑吟吟地對他說：“出來了？感覺怎麼樣？”

他謹慎地思索，說：“不願再有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