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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打的身體,流水的靈魂

從吳明住處到客房只有短短幾分鐘路程,雨天小路濕滑,縱使鋪了磚,吳明還是差點沒站穩,腳步踉蹌。

杭如松想突破符咒跑出去。

這不符合記載,是屋子裡多了東西,還是他意識到了什麼?

吳明想了數種可能,還抱著隱秘的期待希望是任唯回來了。任唯發現自己被師門關起來,生氣地想出去找吳明對峙,問為什麼關我。

到達客房外,吳明揭下符咒。

剛一開啟門,首先感知到的是屋內過於明亮的光,眼睛被晃得眼花。緊接著,“杭如松”從不知哪個角落倏地撲過來,死死抓住吳明的胳膊。

“帝姬在哪?!”

“她”的眼睛急切地注視吳明,惶恐幾乎要從裡面溢位來,抓住吳明的手指用力,簡直要嵌進肉裡面,“帝姬在哪?她為何要這麼對我!我什麼事都沒做!帝姬!我要見帝姬!”

吳明的期待煙消雲散。

姬遷拂開“杭如松”的手。

“杭如松”下唇緊抿,彷彿吳明會宣佈對他的判決。

吳明淡淡道:“有無做錯事,並非你自己說了算。”

“陛下?”“杭如松”猜到了什麼,臉色頓時煞白一片,“是陛下做的?陛下為何要這樣對我?”

吳明:“你想想,這些時日你做了什麼事?”

“杭如松死了……與我無關!是他要害我,帝姬下令殺的他!不是我從中挑撥!我只是與帝姬成婚了!我聽從帝姬的命令,並未蓄意勾引!我是真心愛慕帝姬!大人!你不能這麼——”

“謝昔雪,安靜。”

吳明打斷他的話,聲音不高不低,面前的人聽到名字從對面的嘴中叫出來,不自覺瑟縮了一下,松開手,後退兩步,眼睛裡有恐懼。

“陛下和帝姬的想法,你也敢揣測?”

謝昔雪面容死灰,身體晃了晃,終是沒倒下去。

“大人……”他啞著嗓子,“莫非是帝姬在不久後會遇到危險,所以要用我抵命?”

“你不需要知道那麼多。你只需安分守己,好好待在這裡。”吳明聲音蘊含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向你保證,你現在不會死。”

安頓好謝昔雪,吳明把符咒貼好,還加了兩張確保他絕對不可能突破禁制跑出去。做好這一切,轉身就往藏書閣方向飛。

夜風夾雜冰雨拍打在臉上,帶來微弱的痛感。她飛得又快又急,什麼也顧不上,只想在體內靈力徹底耗盡前趕到藏書閣,驗證自己的猜想。

為節省時間,吳明飛到二樓,從窗戶中跳了進去。落地時經脈中的靈力已快枯竭,她強撐著用最後的靈力開啟照明符點亮房間,在書架上堆得亂七八糟的書裡翻來翻去。

吳明找到自己需要的那一本,翻到書中附加的一頁,在地上攤開,山川河流,盡在其上。又在儲物戒裡找到現在的地圖,上下放一起。

千年的時間,州市名稱變了多數,地形地貌仍保留過去的痕跡。吳明對比兩張地圖,搜尋一座有四周環水的山的城市。山上瀑布飛流直下,形成一條途徑城中流過的河。

在過去,它叫點星城。

“閻年戰死,點星國滅亡,點星城被洗劫,地位一落千丈,靈脈都差點被挖走,後來人們漸漸遺忘點星城。第七任城主嫌棄名字與過去牽扯太多,將其改名為雲豐州。”

吳明說完,往後仰倒,下墜沒有持續多久,結局如她所料,落進姬遷懷抱。

視線中姬遷的臉上下顛倒,她看到一隻手伸過來,撥開了自己臉上散亂的發絲。

“師尊的意思是……”他的手指穿過吳明頭發,輕柔梳理,一邊說,“雲豐州中有閻年等人的殘魂,附著在了小唯身上,才導致了今日小唯的異樣。”

“是,也不是。來的不止閻年一人。”吳明眼睛半睜不睜,嘴唇微動,“杭如松、謝昔雪、閻年,三個人的死亡時間相去甚遠。我還能給謝昔雪找找原因,閻年寵愛他,所以在他死後用靈力維持他的魂魄不散,可何以會有杭如松?他死的最早,修為也不高,還是被閻年賜死的,魂魄理應最早消散,怎麼會有機會存在一千年之久。我想不通。”

況且魂魄這種東西,極為敏感,除了原來的身體,外人的軀殼再怎麼貼切,仍會産生強烈的不適。

發燒頭暈,惡心難受,都是很正常的症狀。

閻年三人全都沒有。

謝昔雪還有力氣扒門,想找到機會逃出去。

空中很輕微的“噼裡”一聲響,房內陷入黑暗。原來是照明符使用次數到達極限,自燃成灰燼。還沒落下來,就被風吹得四處散開,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