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明溫和地詢問,“過去我師兄在時,每日會上報多少材料至此地?”
“平時大概只有七八份。”
“繁忙之時呢?”
“約莫一二十份。”
吳明笑得更燦爛,說:“明日起,上報的事就不必像今日這般詳細,按照師兄往常在時的規矩即可。”
弟子道:“是。”
後面果然輕鬆了很多。
半個月後的夜裡,吳明在睡夢中察覺有人進入陣法,起身檢視,她點亮盞燈,照亮前路。
只見光勾勒出一個人的輪廓,身材高挑,腰間負劍。
吳明試探問道:“師姐?”
那人動了動,大步向她走來,果然是平越。
然而相比過去,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沮喪,臉上的表情不是吳明所熟悉的果斷堅毅,取而代之是猶豫,還有遲疑。
吳明從未見過平越這副模樣。乍一看,心中覺得有些新奇,可她立刻反應過來平越會變成現在的原因,心裡倏地難過。
一旦沾上情這個字,是不是就會讓所有人性格反常?
理智清醒的師兄沖動出走,殺伐決斷的師姐徘徊踟躕。
平越對吳明,很輕地笑了笑,“是不是我吵醒你了?是我不對,本想偷偷摸摸回去,但既不想修煉,也睡不著。”
吳明搖搖頭,上前和平越面對面。
“怎麼會呢?”她輕快地說,“師姐不想修煉,有心事,和我說說吧,免得憋在心裡難受。”
於是她們上了房頂,坐在冰冷的橫樑上,踩著磚瓦,對著星星喝酒。
平越說她從冉元澤那裡出來,不想回來,也不知去哪,便四處遊蕩閑逛,看到有女子當壚賣酒,極力推銷,連聲道入口清香,酒味香醇,客官可要一試?
她就花了錢全部買下。
平越從儲物袋裡取出兩壇,給了吳明一壇,自己揭開蓋子,仰頭大喝一口。
吳明也舉起來放到嘴邊,讓酒液流進嘴中。
她差點吐出來。
“好喝嗎?”平越問。
吳明老老實實回答:“不好喝。”
又苦又澀,還有泥土的腥味,若不是因為是師姐買的,她根本不會看一眼。
平越舉著酒壇,晃了晃,酒液碰撞到壇壁,發出很汩汩聲音。酒不好喝,聲音卻很好聽,她沒喝多少,卻像喝醉了一樣,喃喃道:“被騙了。”
吳明問:“師姐,你找到師兄了嗎?”
“找到了。”
“那師兄……”
“他不想回來。他不想再見到我。”
“不會的。”吳明開解道,“我們一起修煉,一起學習,應對風風雨雨,我們的感情那麼深厚,師兄怎麼會不想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