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血緣,無論愚忠,衡量的標尺只有利益二字。
於王儉自己有利的,則扶,於王儉自己無利的,則壓。一扶一壓,鷸蚌相爭,坐在勝利巔峰的,永遠是王儉自己。
踏過兒女的血,踩過親疏的骨,高高在上,孤身一人。
“反正你我和王儉都是死仇,他能打壓鄭斯瓔,倒是幫了你我大忙。罷了,先不想其他,好生聽課。”江離揉了揉辛夷的腦門,安慰地一笑。
辛夷頷首。正要起身進學,忽聽得一聲刺響,學堂的門轟然關上。
柳姓博士的講學聲被阻在門內。戛然而止。
辛夷狐疑地看向江離,見後者對她搖搖頭,拉她走到紗窗下,拿指尖戳了窗紙一個洞,往學堂內偷看去。
原來只一半的學生,如今重新坐滿。柳姓博士立在堂首,滿臉陰雲。王文隼杵在堂下,眼睛都長到腦門頂了。
“王文隼。汝進學三載,當知規矩。就算你應帝命出使南疆,但回來後也該按時進學。老夫聽聞你前晚就回京了,昨日復帝命,今日怎進學遲到?還擾得滿園喧譁!”柳姓博士把戒尺敲得砰砰響。
王文隼從鼻翼裡擠出絲冷笑:“柳夫子,不過是晚了一個時辰麼,至於麼?我前時可是代表大魏出使的國臣,論品階論官秩,高你不止多少篾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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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隼頓了頓,胸脯挺得愈高:“我知道,以前我只是王家行三的小弟,普普通通,夫子這麼訓我,我二話不說。但如今大哥二哥沒了,我才是王家嫡長子,還是代魏出使的國臣。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我早已不是當年的王文隼。所以,我勸柳夫子說話,還是客氣點。”
“反了!反了!聖人先賢在上,治學規矩在下,難道你還要老夫對你行下官禮,尊你聲王大人麼!”柳姓博士氣得滿臉通紅。
然而,王文隼只是輕蔑地扇扇鼻翼,朝堂下努努嘴。前時出門迎他的那一半學生,頓時得到訊號,咋呼呼嚷起來了。
“君君臣臣,尊卑禮儀,柳夫子是夫子,自己也忘了麼!”“君臣為上,師生在下,君臣禮為首,去你的孔聖人!”“王兄是三品國使,柳夫子這一輩子,官階也沒過四品罷!”
滿堂炸開了鍋。幫腔的,諂媚的,恭維的,無數熱鬧湧向王文隼。愈襯得柳姓博士單薄,剩下的一半學生也縮著頭,不敢和王文隼對著幹。
柳姓博士腮幫子鼓了幾下,如硬生生嚥下塊石頭,艱難嚥了這口氣。旋即放佛折斷的青竹,他曾經挺直的背梁,陡然坍塌了下來。
“好。就算不論你遲到之過,那關上學堂門又是欲何?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我國子監進學,從不掩大門。寓意觀天地,通自然,格物致知。”柳夫子好似瞬間老了十歲,語調都虛弱起來。
王文隼眼皮子一抬:“門外那兩個人怎麼回事?還撿漏聽的?堂堂國學國子監,也像街邊說書館一樣低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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