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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七章 仇敵

“我要為我的兄弟復仇。是皇上,殺死了我的兄弟,殺死了臣這一生的忠誠和追隨。皇上不會懂那種痛苦。孩童失去珍重之物,尚能哭泣,而臣呢?臣就算落下眼淚,那個人也說‘隨你’。不會有人懂,那臣就只能毀滅。”王儉漸漸紅了眼眶。

他想起這輩子,自己雖然猖狂,卻只有兩次帶劍闖禁:一次是少年時那場宮宴,他和八皇子相識。一次便是中年時麟德殿,他帝前割袍斷義。

第一次,他差點死了,卻活了。第二次,他好好活著,卻死了。

可惜。那個高坐龍椅,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男子,面對他賭上性命的質問,卻只顧捧著常姓女人的衣物。

為那個女人神傷而蒼白的眸,甚至都沒看他半眼,只顧對著衣物上香氣殘存的體溫,淡淡吐出兩字,隨你。

然後,他瘋狂地就想毀了一切。

因為,他的一切也被毀了。

“臣的一切,都被皇上毀了。”同樣的話從王儉口中說出,一字一頓,“我王爆的一切,就是追隨八殿下,為他的劍和盾,為殿下獻上頭顱和熱血。殿下是臣的兄弟,是主子,也是信仰。然而僅僅為一個女人,那個殿下就死在了溫柔鄉。皇上是兇手,是我王爆賭上一切,也要復仇的兇手。”

李赫覺得齒間的蜜餞有點澀,他不禁如王儉般啐了出來,眉間微蹙:“果真是澀。當年視若珍饈的金桃,味道也變了。”

李赫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向王儉:“變了,就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桃也是,人也是。”王儉接了話,眸底夜色翻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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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赫聳了聳肩,面容依舊風不起浪不湧,平靜到讓王儉以為,他是不是真的腦子壞了,忘了一切,只剩下那個常姓女子。

這般的淡漠,和當時麟德殿上,一模一樣。

王儉的齒關咬得更恨,咯咯作響:“因為那個女人,多少次奏章被擱置,只為貪紅羅帳暖。因為那個女人,多少次親征突厥被放棄,只為守著金屋藏嬌。因為那個女人,多少次沒腦子地懟上王家,只為棄嫡妻,另立皇后。又多少次,因為那個女人兒子的嫡庶位份,和五姓七望對峙,將家國和自己都拉入險境……”

王儉說得直白露骨,眥眸血紅,好似要把憋了幾十年的氣,都一股腦倒出來,管他什麼君臣尊卑,大逆不道。

他什麼都不怕。

只有擁有東西的人才有畏懼。而他什麼都沒有了。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他,從麟德殿割袍斷義那一天起,就覺得自己什麼都沒有了。

李赫喉結動了動。不知是不是金桃蜜餞太澀,齁了喉,他的喉嚨痛得厲害,乍然間就魂銷骨摧。

“這些,你在問皇帝,還是問李赫?”

李赫猝然打斷了王儉的話頭。

王儉一愣。有些沒反應過來這句話的用意。

“你瞧,你面前坐著的,是殺死你兄弟的仇人,但你的問話,不更像是對你的兄弟所說麼?”李赫捏了捏咽喉,那兒痛得太難受了,“你心裡,到底是,從來沒忘罷。王爆。”

到底是從來沒忘。

說甚仇恨,說甚斷絕,羈絆二字,豈是那麼容易抹去,又豈是,那麼容易自欺欺人。

王爆。正如這個名字,他記得,他也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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