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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玉魚

王文鴛並不懷疑辛夷是故意漏話。

因為她說得有頭無尾,顛三倒四,旁人只會聽得稀里更糊塗。唯獨早就知道“好友指鄭斯瓔”和“自己參與那日關城門”的王文鴛,才能聽得一清又二白。

辛夷和鄭斯瓔有男女私情的過節。

而那俊俏兒的人,多半是白衣潘郎,江離。

鄭斯瓔借兵王家,關了長安城門,是想借王家的手誅殺辛夷。

推理如炬,嚴絲合縫,昔日恩怨後的真相乍然解開,原因圖謀都全部陳在了日光下。

王文鴛不得不深吸幾口氣,才壓下心底火熱的興奮。她受了年禮先後的屈尊不虧,因為她拿到了更賺的東西:鄭斯瓔的把柄。

不過幾息之間,王文鴛便多了計較,她連忙小心覷眼辛夷的反應,提防她察覺什麼,好在後者只顧順自己的氣,多餘的目光都未朝向她。

王文鴛眉間的得意愈發灼灼了,將她瞳仁深處的戾氣,燒灼得一片火熱:“既然爹爹都放了話,王氏和辛氏修好,這年禮雖然寒酸,但本姑娘也不好推辭了。禮已送到,本姑娘就不多留郡君了。來人,送客。”

王文鴛果斷地下了逐客令。她怕辛夷再多叨半刻,察覺出說漏了什麼,葬送了她剛起的復仇之局。

“如此也好。瞧這天,估摸雪要下大了。再賀王大姑娘新禧。告辭。”辛夷也毫無異議地起身,噙笑寒暄了番,轉身就向府外走去。

沒有絲毫的異樣。

連一路監視她回到辛府的王家影衛,也回報來說,懷安郡君沒有絲毫可疑點。

王文鴛裝出的場面笑意,才徹底從臉上消散,化為了片陰騭的怨氣。和方才那胭脂嬌美眉眼彎,完全是一個佳人一個惡鬼的差別。

“很好。鄭斯瓔,你果真要爬到本姑娘頭上來。虧你還掛著鄭姓,不過是仗著王儉的器重,就以為自己在王家橫著走了麼?”王文鴛獨自坐在屋內,從喉嚨裡擠出瘮人的冷笑,“你是嫡出又如何。我還就和你一般是嫡出。不管骨子裡血脈如何,我還就是王家嫡大小姐。”

王文鴛耳畔不斷回想起那晚,鄭斯瓔的呢喃:一個過繼的庶狗,一個嫡出的嬌女,王儉該分得清誰有用誰無用。

她眼前也不斷浮現出那日,王儉在芙蓉園當眾搧她的一巴掌:她跪在自己爹爹面前伸冤,像條狗般被打得臉頰腫。

王文鴛臉上的怨氣幾乎凝為實質,宛如賭上這條命的決絕,綻放出了最明爛的焰火。

“我才是王儉唯一的臂膀……我才是爹爹唯一的驕傲……”

這句話說得古怪。

王文鴛是王儉的親生女兒。卻被這話分成了兩個人,一個人是“王儉”,另一個是“爹爹”。

或許在王文鴛眼裡,這兩人從來都不是一個,甚至隱隱是敵人。她和“王儉”互相利用算計,不過只求“爹爹”溫厚的笑容與掌心。

棋局中人多癲狂,誰解其中味,冷暖都雲痴。

而這廂辛夷踏出王府的一幕,落入鄭斯瓔的眸底,卻激起了些些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