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勾了勾唇,眸色一深。他不自覺地動了動指尖,那兒還殘留著女子下頜的膩滑感,撓得他心尖欠欠兒的。
“把長舌婦們的嘴都堵上。若有難聽的話流出去,本公子定斬不赦。”江離也丟下半句話,就邁開腳步,追辛夷而去。
身後留下一大串影衛叫苦連連:他們天樞臺的夜梟,何時成了又搬東西,又掐八卦的角色?
沒有誰回答他們。唯有百姓們陸續散去,重新匯入新禧年貨的熱流,而那兩抹身影的後續,卻再沒人提起過。
所以這廂,當江離終於追上辛夷,他們已和普通人一般。
這是西市外圍,雖然依舊熱鬧,但喧譁已小了幾個度,百姓們遠遠地朝辛夷打個千,或向江離賀聲年喜,便迅速地移開了視線。
只當是棋公子隨侍懷安郡君,兼賀歲喜,合禮合矩,說些場面話後,就再沒了興趣。儼然西市的風波半絲都沒傳過來,被嚴絲合縫地掐滅了。
“公子跟來作甚?又要買下這爿街的年貨,惹出新的熱鬧來麼?”辛夷頭也不回頭,光是聽那踩在雪地裡的腳步聲,就知道身後是誰跟上來了。
她些些羞惱地嗔怪,繡鞋的速度卻放緩,指尖攪得衣袂一團糟,眼角還偷偷回覷著身後男子的反應。
“小生特意跟來,給姑娘賠罪了。”
回答辛夷的是這麼一句話。
還有一串遞到她眼前的糖葫蘆。
雞蛋大小的山楂鮮紅,寸厚的糖衣黃澄,頂端還沾了幾顆雪珠,西市上幾文錢一串,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辛夷怔怔回頭,一瞧身後笑得溫軟的江離,二瞧他手中舉著的這串糖葫蘆,下意識問道:“公子就以……這串糖葫蘆賠罪……這種孩童的吃食,本郡君可不稀罕……”
言罷,辛夷還偷偷瞥了眼街上歡笑著跑過的孩童,手裡都寶貝似的舉著糖葫蘆。她連忙退後兩步,生怕讓誰瞧見,她堂堂懷安郡君,還和孩童般好這口。
然而江離接下來的後話,卻讓辛夷乍然丟掉所有“架子”,毫無遲疑地咬了半口——
“若郡君不賞臉,小生就買下整個西市的糖葫蘆,幾車幾車運到辛府去。”
飴糖粘牙,山楂酸齒,半口滾下肚,卻沒被辛夷嚐出任何甜,反而被噎得連連撫胸口。
因為它還就只是串普通的糖葫蘆。兒時都吃到膩的味道,如今見過世間百態的辛夷,自然也不會多稀奇。
江離細細地等著辛夷順好氣,才笑得眉眼都完成了月牙:“好吃麼?”
他問得很鄭重。
如同問辛夷棋局落的好不好般,明明只是串糖葫蘆,卻被他問得認真又耐心,帶了股孩子般要求表揚的執拗。
辛夷心底一熱,心跳又亂了幾分,她不得不側過頭去,掩飾著迅速飆升的紅靨:“……酸……公子又是作甚!”
女子只來得及吐出一個字,就化為了滿腔的驚呼。
因為江離驀地俯下身來,薄唇靈巧地一張,眨眼間就叼走了那顆糖葫蘆,辛夷剩下的那半顆糖葫蘆。
女子咬去一半,男子咬去一半。一顆糖葫蘆,姻緣紅線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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