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塵出現在街道另一端。他似乎剛從大道追傷來,急促的喘息在秋夜裡吐出縷縷白氣兒。
辛夷一喜。距離。
圓塵和他們的距離已經拉到了十丈。她只認出那是圓塵,卻連他手裡的匕首都看不清了。
經過馬三密道的改道,他們在逐步地甩掉圓塵。殺局之中,一尺一丈,看似微不足道,卻足以隔開生死陰陽。
“發什麼愣?阿卿,這邊!”辛夷正在凝思,辛栢卻是猛地拽住她又跑進了另一條巷子。
圓塵沒有進巷子,依然從大道堵截。幽深寂靜的巷子裡,只聽見辛夷二人的腳步聲,如催命的鼓點驚醒了夜色。
片刻後,巷子盡頭出現了幢宅子。三進院子,雕樑畫棟,門口兩人高的石貔貅威風凜凜。
奇怪的是院牆的角落處有個缺口,似乎是連日的秋雨給淋塌了。被棵鬱鬱蔥蔥的秋海棠擋了,不留意還瞧不出。
辛栢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拉著辛夷從缺口鑽了進去。
然而二人腳剛落地,幾聲呵斥如驚雷響起:“呔!何方鼠輩,還不束手就擒!掌櫃的,又捉住兩個!”
一群家丁打扮的壯年男子將辛夷二人團團圍住,被喚作“掌櫃”的男子在十來個人的護衛下,往這邊走來。
“我問醉樓生意大了,眼饞的人也就多了。隔三岔五地總被樑上君子惦記著,老夫煩不勝煩。”那諸人簇擁的男子提著壺酒,一邊說話還一邊咂一口,“老夫乾脆就自己挖了個牆洞,命人在牆下等候。等那些賊人想錢想瘋了,自己跳到這個圈套裡。正如不想讓狼叼羊,便在羊圈門口放上鐵夾子,彼時請君入甕,甕中捉鱉就好……咦?”
男子的目光滴溜溜地落到辛栢手中的酒壺上,目光立馬死死黏住了:“這香味……難道……”
辛栢將辛夷護在身後,不慌不忙地舉起酒壺晃了晃:“問醉樓是長安第一酒壚。日鬻千壇酒,日進萬鬥金,錢掌櫃您更是富商中的富商。然而您不嗜玩,不嗜賭,唯一痴在個酒字。傳聞您喝遍天下美酒,府中藏各國佳釀,平生卻有一大憾。”
錢掌櫃愣了愣,下意識應道:“老夫以遍嘗天下好酒為樂。然而半生已過,卻從沒嚐到半滴那煞血酒。那酒是斬蛟幫幫主自家釀製,捧上萬金去從也不外鬻。再說,我們正經商賈,也不太願意和那種道上的打交道……等等?公子的意思?”
錢掌櫃的眼珠子在辛栢手中的酒壺溜了圈兒,眸底立馬熾熱起來,渾身油光水滑的肥肉都在打顫。
“不錯。這便是煞血酒。”辛栢唇角一勾,語調添了分誘惑,“這一整壺都可以送給錢掌櫃。只要掌櫃的答應在下兩個條件。”
“只有兩個?也罷,儘管言來!”錢掌櫃沒有一絲遲疑地應了,若不是辛栢攥著酒壺,他幾乎整個人都要撲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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