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誨若中了魔怔般,定定地瞧著鄭斯瓔,看著他從小瞧到大的女兒,如今卻像嫌棄礙事的累贅般,連距離都刻意拉開。
“阿瓔吶……”鄭誨下意識地喚了出來。
忘了規矩,忘了禮儀,忘了王儉還站在當頭,忘了棋局中千萬算計,如今他只是作為個父親,言不由衷地就喚了出來。
這一聲語調不大,卻在一片哀泣的殿中,顯得太過異數,所以也被眾人聽了個明白,各異的目光刷刷地就刺了過來。
大雄寶殿陷入了片刻的凝滯。
鄭斯瓔這才轉頭看向了鄭誨,淡淡地一福道:“斯瓔已是王家義女,鄭大人這稱呼怕是不妥罷。”
鄭大人。她稱呼自己的父親叫鄭大人。
鄭誨臉一白。唇角抽搐幾下,大腦有瞬間的嗡嗡亂響。
“鄭大人什麼意思?”王儉略帶不悅的聲音傳來,“斯瓔如今是我王家姑娘,大人這阿瓔的阿瓔的,莫不是老糊塗了罷。”
前日為父,今日陌路。棋局中賠進去的不止輸贏,還有骨肉相連的女兒。
殿中諸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忍。卻礙於遍佈四周的王家影衛,都不禁把頭低下,裝個事不關己,生怕王儉察覺到異樣,再來場那日高家門口的“品茶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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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擠到跟前的辛夷,卻露出了玩味的笑意。
鄭家這對父女,有得好戲看了。路是鄭斯瓔自己選的,也是鄭誨自己選的,都是局中無奈人,誰也怪不得誰。
四周都是看戲的死寂。鄭誨的哀憤蹭一聲就被點著了火。
“老夫喚自家的女兒,大人一個王家人,有什麼資格來插手?”鄭誨轉向王儉,毫不客氣冷笑。
直白而露骨的話,讓大雄寶殿的氣氛,再次詭異到極致。
鄭誨也是棋局弈者,身掌五姓一方權,並不是感情用事的,然而這一聲冷叱,卻是衝動到愚蠢,幾乎是把刀往自己脖子上架。
連鄭誨自己前腳話出口,後腳臉上都露出了悔恨,然而僅僅是片刻,他又釋然地笑了。
只因面前是女兒,他就想作她此刻眼裡的,無所不能。斷不能在王家面前,有絲毫懼怕或退縮,讓女兒看了笑話。
他第一次那麼不怕死的般,在眾目睽睽下,想讓她看看,鄭家不是王家腳底的狗,也是榮耀煊赫的五姓之一,也能讓她看盡天下富貴。
——你要的,爹給你,何必寄人籬下,認賊作父。
然後只求你回頭。
女兒,你回來好不好?
爹爹帶你回家。
於是,在王儉的臉色陡然陰沉前,鄭誨往前一步,抬起了胸脯,臉上浮起股異樣的硬氣:“斯瓔身上流著老夫一般的血,頭頂頂著老夫一般的姓,而王大人除了那道收為義女的族令,還有什麼?”
最後四字,擲地有聲,太過明顯的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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