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姑娘面前,管你什麼姓鄭的姓鳥的,也容你放肆?”車伕絲毫不顧忌那個“鄭”姓,怒目圓睜,擼起袖子。
辛夷笑了,一伸手,狀似客氣地介紹:“此乃府上雜役:長生。”
“一個奴才也敢不把我放在眼裡?反了,都反了!我什麼也沒有了,什麼也不怕了!都給我去死!”鄭斯瓔徹底癲了,衝向長生,正要扭打起來,卻被辛夷一聲呵斥打斷。
“鄭斯瓔!若你敢動他一分,我會讓你比現在還後悔!”
辛夷直呼其名,一字一頓。眸底乍然精光迸射,向劍一般刺向鄭斯瓔,竟使後者一唬,兀地愣在原地。
辛夷毫無躲閃地直視鄭斯瓔,臉上再無一絲笑意,反而眉梢都是傲氣,眼角都是雪意,讓任何與她對視的人,都腿腳發軟。
“長生是我辛府人,便是我家人。誰敢動我家人,我辛夷,新賬舊賬一起算!十倍,百倍,我也什麼都不怕!”
女子目光如刀,言語千鈞,轟隆隆砸在場中,震得人心發懵,竟生不起絲毫違逆之心。
長生也渾身一抖,有些錯愕地看向辛夷。他知道辛夷重情,卻不想重情至此,連他這個進府不久的雜役,都能珍重相護。
這不是善,是義。義薄雲天的義。
長生心尖一揪。腦海裡乍然而過偷走的卷策,隴西李的算計,還有自己混入辛府的目的,他不禁垂下頭,掩蓋那一霎的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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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腦海最後定格在一枝雁釵上,一枝本該是一雙,卻缺了另一枝的雁釵上。父親臨終前的慘叫,母親半生哭瞎的雙眼,那上輩人塵封卻抹不了的過往,他從生下來那刻起,就沒有了退路。
再次抬眸間,男子的目光恢復如昔,只是淡淡地拜謝:“奴才多謝六姑娘!”
辛夷也沒覺察出異常,瞪了眼僵住的鄭斯瓔,向長生努努嘴:“是不是撞倒了個小姑娘?在那兒呢!你去瞧瞧。”
長生領命而去,不久扶來個女子,後者一把鼻涕一把淚,啜泣著下拜:“……多謝姑娘相救……俺快被打死了……多謝……痛痛痛……”
辛夷定睛一瞧。女子十五六歲,團團臉還顯稚嫩,衣衫破舊,儼然個流民,風雪吹得她單薄的身子直晃,放佛下一刻就要倒下去。
“哎呀呀。快給她披件絨毯!我擁著手爐,不冷,這件給她!別凍著了,快去!”辛夷連忙取下身旁的一件絨毯,遞給長生,讓他予那女子裹上。
女子哭得更厲害了,也不知是委屈的還是感動的,本就糊滿髒雪的小臉,更是花成一團:“謝菩薩姑娘……菩薩顯靈了……嗚嗚……”
“什麼菩薩!”辛夷掩唇笑了,又瞧瞧她滿身被鄭斯瓔打出來的傷,眉尖蹙起,“都傷成這樣了,我既看見了,就不能不管。我此行便要去個醫館,若你不介,大可一同前往,幫你包紮包紮。診金你別憂,這幾個錢,我辛府還是有的。”
“去醫館?”女子和鄭斯瓔捕捉到關鍵字眼,同時一愣。
幾人這才發現,辛夷窩在成山的錦褥裡,臉色蒼白,氣息虛浮,好似雪花往她身上落一片,都能把她壓散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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