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斯瓔瞧清男子面容後,初始的驚怒便迅速地變為了淡漠:“拜見晉王殿下。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女子起身,斂裙,福禮,處處都透著大家閨秀的端莊,臉上任何多餘的神情,也被迅速地藏了起來。
李景霆屏退酒樓小廝,向鄭斯瓔虛手一扶,旋即目光就投到了面前的酒菜上:“大過年的,鄭大姑娘不去走親訪友,拜年賀喜,來這平民酒樓點壺茶,賞雪也不嫌悶的。”
鄭斯瓔放佛沒聽懂男子話裡的試探,只是淡淡地一笑:“臣女願意賞雪,又沒礙著誰。倒是王爺屈尊降貴,不是特意來酒樓,佔臣女半張桌案罷。”
“難道你要本王,和大堂裡的布衣百姓坐一塊去?”李景霆答得也順溜。
“既然如此,臣女也不能獨佔雅間了,多個人作伴也是好的。只是臣女賞雪品茶,王爺又是來作甚?”鄭斯瓔莞爾溫婉,再不見方才熾火般的笑。
“你沒看見?”李景霆朝面前的桌案努努嘴。案上一副碗筷,幾碟小菜,都是尋常食客的樣。
“用膳?堂堂天家王爺,來個平民酒樓用膳?”鄭斯瓔的笑倏然騰起股寒氣。
“準確來說,本王是來品羊肉的。”李景霆看也不看鄭斯瓔半眼,只是取出玉箸,揭開燉盅蓋兒,作勢就要大快朵頤,“本王一個好友冬日愛吃羊肉。本王便念著趁拜年,送她道羊肚羹,權當是年禮了。”
“王爺的好友,自然也是非富即貴。王爺心意是好的,卻不用皇宮御廚燉羊,偏找這平民酒樓的手藝?”鄭斯瓔越聽越糊塗了。
她不明白李景霆出現,是不是針對她的算計。但聽他這麼編排,加之案上一溜的羊膳,還真是由不得人不信。
“她非富,也非貴。不過是寒門微府,俗之又俗的人罷了。”李景霆話說得平淡,眸色卻有一剎那的柔軟,連他自己也沒察覺到,“要合她的口味,必然是最尋常的。本王那裡只有御廚,做得了珍饈,卻做不來凡俗味。”
“倒也是了。所以王爺這是一家家民間酒樓‘尋味’,湊巧就試到了這家。”鄭斯瓔頓了頓,剛舒開的眉又蹙起,“但就算如此,王爺打小吃的是御廚的手藝,是不是真的凡俗味,王爺又怎能自己嚐出?”
李景霆一笑。帶著皇家天生高貴的笑,竟顯露出分涼薄的落寞:“本王當然吃不出。只是覺得都很難吃,味同嚼蠟。但若不是本王親口來嘗,本王又不放心。好在嚐了半個長安下來,漸漸也通了門竅。比如這家的羊肚羹,就做得不錯。”
鄭斯瓔有半晌沉默。
到底是怎樣的“好友”,可以讓李景霆用一雙腳,走遍長安平民酒樓,只為找尋出“他”習慣的凡俗味。
不是皇宮珍饈,不是御廚巧手,不過是民間廉價的羊肚羹,他也要親口嘗過才能放心,求“他”那一瞬入口的歡顏。
鄭斯瓔的臉色有些複雜,瞧了瞧李景霆面前十幾種羊肚羹,看男子的目光也起了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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