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眸色一閃,還要回些什麼,卻聽得辛歧一聲:“罷了。怎麼兩個又說上了。中元佳節,全府出來賞火樹,遊月夜,誰再是苦著臉,回府去本老爺重重當罰。”
“罰花鴛為老爺不眠不休,跳上三天三夜的舞如何?”花鴛機靈地黏過去,美人痣一顫一顫,逗得辛歧呵呵直笑,眼神兒都沒瞥向辛夷。
辛夷嘆了口氣。自從這叫花鴛的家伎進府,她就好像和她對上了。
本來辛夷也不是死磕出身的人,畢竟她孃親也是商賈。可是這花鴛,她總覺得古怪。從頭到腳,都讓她覺得不是那麼簡單。
這種直覺,來自她身為棋局弈者的敏銳。在大明宮徹查盧家背後主謀的時候,這花鴛就勾得辛歧進了府,實在是巧得天衣無縫。
而且,辛栢和盧家的關係,她一直都覺得不普通。如今徹查主謀,風雨欲來,她在府中一瞧見辛栢就心驚肉跳,總覺得要出事。
或者說,辛栢要出事。如此當下,有辛歧明面兒護,她不好太放肆,卻在話語上,乾脆就對花鴛沒了客氣。
“不如奴就此為老爺舞一曲如何?”花鴛的巧笑聲傳來,一口一個老爺叫得軟糯無比,聽得周圍行人都移來了目光。
辛歧一愣:“在此?無籌備,無臺子,你如何舞得?”
“這可不是舞臺子?”花鴛如只黃鶯鳥兒地跑到火樹底下,“這火樹就是臺子。火樹銀花,佳人翩躚,中元佳節,當有助興。奴便為老爺舞一曲《霓裳羽衣》,為盛世風華添姿,為辛府安樂祈福!”
“好,說得好!若是本老爺不讓你舞,還是我痼舊不通了!準了!”辛歧朗聲大笑,眼角的皺紋都蹙成了團。
火樹有鐵架子支撐,中央是鐵條兒攢成的個大柱,大柱寬闊,頂端成臺,容下兩三名女子不成問題。
花鴛靈巧地爬上柱子頂,離地三丈,輕若飛燕,惹得四周圍觀者一陣叫好,甚至有好事的取出自帶的笙簫,為她配上了《霓裳羽衣曲》的調兒,一時間,喝彩聲聲,曲音入雲,此地吸引了大街上所有人的注意力。
亭皋正望極,亂落江蓮歸未得,多病卻無氣力。況紈扇漸疏,羅衣初索,流光過隙。嘆杏梁、雙燕如客。人何在,一簾淡月,彷彿照顏色。
笙簫起,舞姿拂,那火樹頂端的女子,玉指如芝蘭馥郁,腰肢似春柳無痕,時而抬腕低眉,時而輕舒雲手,玉袖行雲流水,若龍飛鳳舞,似筆走丹青;金鈴清脆悅耳,疾轉如海浪飄逸似輕雲。顧盼間巧笑盈盈,周身萬盞花燈璀璨,光是這副景象就美得猶如仙幻。
“掌上金蓮舞花火,昔日飛燕今猶在。”辛歧讚歎地低吟句,眸底泅起了抹迷茫。
這樣的花鴛,像極了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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