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她對於竇家就沒有太多印象,殘存的一縷也隨著孃親的去世,而徹底斷裂。加上竇家族人的刺殺,她對竇家也就是“承認有,但不親”的態度。
後來還是辛歧出面,拿出竇晚留下的族譜對證,確認了竇安是辛夷的表兄,這才暫時收留他,待他後續謀得生路再打算。
沒想到竇安頭次以“表公子”身份,見禮諸辛氏族人,就和高娥鬧出了岔子。
“這夸人的話都錯,那還教人怎麼說話?風韻猶存不合禮,徐娘半老就合禮了?”竇安罵罵咧咧的聲音又傳來。
他甚至一手叉腰,一手撩起半截袍衫,邁開半溜步,好似戲臺子上走場的戲子,提著氣兒嚎了句“兀自那小娘子,錯把乖乖好心兒當驢肝”。
風流,滑溜,嬉皮笑臉,竇安這副做派瞧得高娥青了臉,其他人也都面露憤懣,要不是顧忌辛夷和辛歧沒發話,只怕早就衝上來嚴整家風了。
連拖著病的大奶奶周氏,也冷著臉兒厲聲道:“我辛氏雖非煊赫高第,但也是書香仕門,禮義廉恥,孝悌忠信,也是講得條條清。哪有爾這般輕浮放浪,綱常二字都不知如何唸的。”
竇安不懼不怒,眉梢一挑,滿不正經地笑了笑,唱戲的調子愈發高了:“……你便是落了我牙、歪了我嘴、瘸了我腿、折了我手,天賜與我這幾般兒歹徒症候。尚兀自不肯休……”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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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觀的辛夷頓時頭疼不已。
若說顧念商賈出身,不拘仕門禮儀,但被滿堂人嘲著斥著,也該知曉收斂,偏偏竇安是顆銅豌豆,油鹽不進的銅豌豆。
規矩於他都是糞土,禮儀於他都是糟粕,仕門高第更是不如姑娘唇間一點朱。
辛府被他當成了勾欄地,見禮被他視作了戲臺子,這等頑劣人物,辛夷自問也拿他沒法。
當竇安又開始哼曲兒懟上孫玉鈴,辛夷橫下心來,把鍋甩給了辛歧:“爹爹,竇安雖是我表兄,但入了我辛府,便要守辛府規矩。爹爹乃家主,比起辛夷,更適合處理此事。”
“這?”辛歧一愣。他還沒來得及回答,眉間就已浮起了苦色。
“竇安確實出言失禮,錯在先。就算他性子不羈,但若不拿仕門規矩箍一箍,日後他在辛府,甚至在長安都混不下去。爹爹是長輩,一切聽爹爹做主。紫卿就先告辭了。”
辛夷丟下句後,也不管辛歧老臉擰巴,就偷摸摸地起身,從上房後門溜了出去。
堂中竇安和諸人鬧成一片,丫鬟小廝都忙著勸,一時竟無人發覺辛夷跑了路,唯有辛歧唉聲嘆氣地被扔下來處理爛攤子。
辛夷溜出了上房,徑直出了府,來到長安街道上時,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深秋風送桂香,長安城漫天紅葉,秋空澄澈,雁南歸。
註釋
1.節選自元.關漢卿的《南呂·一枝花·不伏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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