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姐姐作為長孫軍師,最近操勞與辛府的聯姻,比男兒還忙幾分,怪不得連將近的七夕佳節都記不得了。”高宛岫咯咯笑了。
長孫毓汝嗔怪的瞥了高宛岫一眼,莞爾道:“也好。賞花會就定在七夕罷。雙喜臨門,咱們好好熱鬧熱鬧。算是給毓瀧哥哥沖沖喜。”
高宛岫眉頭蹙了下,旋即又鬆開:“沖喜倒是好的。只是長孫公子的病症……那是先天不足,或許沒有甚大用……”
說罷,高宛岫小心的拿眼覷著長孫毓汝,似乎涉及到長孫毓瀧,就是個有些敏感的話題。
“哪怕有一點,也比沒有的好……”長孫毓汝瞬時語調暗沉,和哥哥感情極好的她,不由紅了眼眶。
軟轎內頓時陷入了寂靜。
而辛府的玉堂閣也是寂靜無比。
辛夷昏倒後被諸人發現,抬回了玉堂閣辛岐請了好幾撥郎中,都說拿不準是什麼病,只道病症有些像暑熱。
辛岐也沒往深處想,就讓郎中按暑熱開了方子,囑辛府眾人不要去擾玉堂閣,讓辛夷靜養。
沒幾天,辛夷就清醒了過來。但仍渾身乏力,飲食不振,病怏怏的綿在榻上。她自然知道自己的病症,並沒聲張,只是立馬把綠蝶使喚了出去,讓她幫著大夫人周氏準備自己的婚事。
疑心一起,便如藤蔓肆無忌憚。辛夷怕了,她怕死,更怕真相。不如若辛栢所選,保持距離,裝個糊塗。
然而,就是這樣的清淨日子,卻被一位莫名其妙的來客打斷了。
辛夷依在榻上,瞧著窗下堂而皇之坐著的人,眸色有些不善:“棋公子擅闖閨房,待我稟報爹爹,公子可有苦頭吃了。”
江離懶倚窗下,眉眼如畫。背後是翠蔭如蓋的楠木,水一般的綠意傾瀉下來,驚擾了他眸底幽冷的夜色,連他身上的月白素纈衫子都好像給潤綠了。
他支肘於案上,右手託著腮幫子,墨髮淌了滿桌。他就那麼瞧著辛夷,瞧得細緻又坦然。
辛夷眉心蹙起:“公子沒聽到麼?待我稟報爹爹……”
“誰看到了?”江離懶懶地動了動唇瓣,“辛大人囑了你靜養,而且整個辛府都忙著籌備你和長孫的親事,誰又來關心玉堂閣。”
辛夷冷哼了聲:“就算公子說的是實情。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傳出去……”
“名聲?本公子的名聲早就臭了,至於辛姑娘。”江離唇角邪邪的一勾,“盧家嫁前休妻後,也沒好到哪兒去。”
辛夷的眼角顫了顫。若不是她渾身乏力,呆在榻上起不來,她真顧不得君子動口不動手的古訓了。
“罷了。那公子準備呆到何時?”辛夷壓下惱意,勉強維持面色的平靜。
“看心情。”江離隨口應道,見辛夷的臉色又難看了,他又加了句,“綠蝶跟著大奶奶忙碌,直接就住在了那邊兒。換句話說,玉堂閣稍晚些也不會回來人。”
辛夷心底無數聲嘆息響起:“不論玉堂閣,公子來辛府是為老太太解棋。這麼整日不見人影也好?”
江離不以為然的眉梢微挑:“我棋公子解棋,總要尋清淨地兒自己琢磨。老太太知道我脾氣,所以她從不管我去哪兒,只要最後解出了,再到跟前回她聲就好。”
辛夷不再問話。她的指尖默默纂著錦衾,思量著對策。江離的話又悠悠傳來。
“那藥,你打算怎麼處置?”
“自然要服的。”
辛夷不動聲色的應道。藥是治暑熱的,她本就不是暑熱,總是人後偷偷把藥倒掉。如今江離在前,她也只能如此掩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