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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婕妤

果然,辛夷立馬惱羞成怒。她驀地放下手,氣得拿通紅的淚眼盯著江離:“公子這話什麼意思?若是水性楊花,不敢高攀泉邊竹。奴與公子不同路,何言攜手歸。公子請回罷。”

江離整個人都愣住了。眼前女子突然的惱怒,使他那運籌帷幄天下為棋的大腦,此刻卻半點都不明白緣由。

見江離回不上話,辛夷又急又惱,臉漲得通紅卻又不願再明說半句。只能在心底暗罵他千萬遍:怨那不解風情榆木腦,生生辜負女兒心。

等江離終於似乎通竅了點,可說出來的又是“事實不就是這樣?”

“是!事實就是我一介市井潑婦,我一個楊花水性,休書鬧得來,幾嫁也無所謂!此等小女子,自然是配不得棋公子高潔清華!小女子自知本分,無意叨擾,從此陽關道是陽關道,獨木橋是獨木橋。告辭!”

辛夷通紅著臉,連珠炮般抖完一腔怨,便也不管江離反應,腳一跺就轉身跑開。

後花苑的秋風颳得她兩頰生疼,急促的繡花鞋踏得落英咯吱咯吱響。

千種委屈萬種嗔怨齊齊往辛夷心尖湧來,她怪他也怪自己,方才的事充其量是言辭欠妥,但自己就像著魔了般介意無比,蠻不講理又無法自制。

彷彿那女兒芳心方寸間,裝得下天下棋局九州事,卻偏偏裝不下那人兒半個不妥字。如同三春最嬌嫩的花蕊,被螞蟻輕輕蟄了下,就疼得揪心。

辛夷腳步帶風,沒留意四周,一不小心撞在了個柔軀上,耳畔嬌喝響起——

“六妹妹這是怎麼了?著了魘可是,走路都不瞧來人的。”

辛夷恍惚地抬頭,眸底映出辛菱巧笑的臉,靈臺立馬清醒了大半:“五姐姐怎的不去席上?”

辛菱咯咯一笑:“大夥螃蟹吃得差不多了,就鬧著尋點樂子。祖母也允了,讓大夥行酒令吶。卻獨獨發現缺了你,正巧七妹妹說見你來後花苑了,我便來尋你。六妹妹也真是的,好好的螃蟹宴,你一個人跑到後花苑來,可是見著甚稀奇事?”

辛菱猜疑的目光在辛夷身上滴溜溜轉,她總覺得辛夷怎麼看怎麼古怪。平日清泠的小臉此刻紅霞漫天,雙眸像含了兩汪春水,水波盈盈地盪漾,眉蘊嬌意,唇吐羞態。

“難道說,六妹妹不是見著了稀奇事。”辛菱臉上劃過抹恍然,笑意驀地詭異,“而是,見著了稀奇的人?”

最後半句話砸得辛夷靈臺陡然清明。她盯著胭脂嬌俏的辛菱,眸底一閃而過的雪色。

二人所在的迴廊連線前府和後花苑。除了中間的大道,兩邊還有兩條小道通向後花苑。而二人腳下的位置,就是大道和兩條小道的匯合點。

也就是說,無法判定辛菱是直接從前府來的後花苑,還是中途改了彎,去了後花苑再反路回來。

“紫卿近日偶染風寒,那螃蟹才吃一筷子就不太舒服。又不願稟報祖母害了大夥興致。只便來後花苑獨自賞秋。不知後苑秋色,五姐姐以為如何?”

辛夷涼涼地笑了。她在試探辛菱是否中途拐彎去了後花苑,看見她和江離獨處。

畢竟,至少現在,她是長孫家的新婦,名正言順的訂親。若是她和江離的事被有心人傳出去,對雙方都沒有好處。

辛菱眸色閃了閃,笑容卻愈發燦爛:“秋色不秋色,姐姐怎的清楚?不過是從前府徑直來的後花苑,沿途半個彎都沒拐過。”

辛夷眉間輕蹙。辛菱這話古裡怪氣,可她又找不出實在的證據來質疑辛菱,只得涼涼地道了句:“五姐姐好自為之。誰都有點見不得光的東西。若相安無事,過了也就過了。若真要較真,誰也得不到好。五姐姐是聰明人。”

辛菱咧嘴笑了,笑得眸底一片漆黑。她驀地上前湊近辛夷,附耳低語道:“六妹妹這話就錯了。姐姐我算不得聰明,不然也不會犯下見不得光的錯了。所以,若姐姐做出傻子的事,妹妹可別怨我。畢竟,芙蓉園的風波是為了什麼,妹妹比我更清楚。既然妹妹要逼姐姐,那誰又有等死的道理。”

辛夷的目光陡然凜冽,然而臉色卻依然風平浪靜:“五姐姐這話什麼意思。芙蓉園的風波和姐姐無關,更沒有我逼姐姐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