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姐,便是高宛岫。芙蓉園風波處於風口浪尖的渤海高氏嫡女。
“她在哪兒?”辛夷的語調陡然清冷下來,連被雨水浸透的落桂花也顧不上了。
“就在大門外。啊咧咧,高小姐那樣子可嚇人了。這麼大的秋雨,傘也不撐,直愣愣地杵在門外,像被狐仙兒勾了魂似的。”看門小廝心有餘悸地撫著胸口。
“那趕快讓她進來!把屋內的火盆再燒旺點!”辛夷下意識地應道,小廝應了剛要轉身,辛夷又猛地叫住了他,“等等!今日可是初三?”
綠蝶蹙眉道:“姑娘你可是自螃蟹宴後,真被秋風吹迷糊腦子了?連日子都不記得了。今日正是初三。”
電光火石間,辛夷渾身一抖。
那張藏在蟹丸中的箋子,長孫毓汝秘密給她的箋子,上面寫的便是:初三,棄高。
長孫毓汝提前算到高宛岫的來訪,而她告誡辛夷要做的,就是棄車保帥:棄高,保辛。
哪怕辛夷不清楚高宛岫的目的,也不確定長孫毓汝的決絕從何而來。但是她卻明白,賭注是整個辛府。
她不敢冒哪怕絲毫的風險。
“不能讓她進來!”辛夷的指尖兀的刺入了掌心,那一瞬息的心痛,幾乎難以忍受。
她似乎明白長孫毓汝是以怎樣的心境刻下那箋子了。情義、友誼、陪伴、諾言,在現實和利益面前,都要親手踩得粉碎。
“六姑娘,那可是高家嫡小姐。還和咱大少奶奶沾著親哩。”小廝惴惴不安道。
“無論如何,不能讓她進來!緊閉辛府的門!”辛夷有些聲嘶力竭地喝到,嚇得那小廝忙不迭應了離去。
玉堂閣的簾子垂下不久,秋雨陡然滂沱起來,暮色裡騰起了乳白的水霧,雨珠打得青瓦簷叮咚咚響。
窗外夜色漸深,辛夷默默看了雨線兒半晌,才啞聲道:“綠蝶,煮碗薑湯。再給我拿把傘。”
綠蝶一愣:“姑娘難道想去見高小姐?可是,姑娘才吩咐,不讓她進府……”
“是。她不能進府,但我可以出府。”片刻後,辛夷接過薑湯,撐著竹骨傘推開了辛府大門。
當辛夷看到門外站著的女子時,她完全無法相信那是自己認識的高宛岫。
她一個人孤苦伶仃地佇立在雨中,沒有撐傘,蒼白的小臉上是被衝花的胭脂,青絲一縷縷貼在耳鬢,雨水順著嘩嘩往下淌。
她目光渙散,神情呆滯,眼眸深處漆黑一片,沒有倒映出任何東西。如果說曾經的高宛岫似三春柳梢兒上高歌的黃鶯,那此刻的她,卻像極了一隻喪家犬。
一隻被所有人拋棄,只能蜷縮在骯髒的牆角等死的喪家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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