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辛夷要的,偏偏就是要讓世人瞧清,這打的是誰。
文武百官都倒吸了口涼氣。這一板子打下來,長安城的地面都要抖一抖。
“就算不是重罰。但杖責個御史大夫,是不是也不合時宜?”王儉惡狠狠的盯著辛夷,眸底殺氣幾乎凝成實質。
“怎麼,若講上下尊卑,本郡君方才一禮已講清了。如今依的只是君子信義,過當罰,失當責,有甚不合時宜?”辛夷再無半分前時溫馴的樣子,反而一步一仗劍,逼得王儉節節後退。
“區區寒門女,老夫給你點面子,你還當真了!你最好睜大眼看清楚,你的板子要打的是誰!不要圖一時快意,最後還賠去自己的小命!”王儉怒極反笑,齒關咬得咯咯響,看辛夷的目光如在看個死人。
含元殿的空氣瞬時劍拔弩張。王家侍衛的刀劍瞬時出鞘三寸。夜色中的殺意瞬時蠢蠢欲動。
王家根本不介意在皇帝面前,直接抹了個外命婦脖子。連滿場百官都開始可惜地嘆氣,膽小的直接轉過了頭去。
然而令諸人詫異的是,那半隻腳已踏進墳墓的女子,忽的笑了,一抹比冷笑還要讓人心寒的笑意。
“寒門女?”辛夷玩味著這兩個字,眸底的精光終於從秋水溫柔裡迸裂出來,一寸寸將她的眉梢映得雪亮,“小女子誅殺逆太子,於國於民為大功。感懷忠義,安平宇內,天下萬民皆可見證,後世青史儘可評說。”
辛夷向著王儉踏出一步,脊背筆挺,下頜微抬,朗朗語調如道道劍光劃破夜幕,令百官諸貴都變了臉色。
王儉的臉色鐵青得駭人,他剛要應答什麼,辛夷又猛地大踏一步,繡鞋故意踏得石磚地砰一聲響,驚得王儉下意識地一怔,話頭直接噎了回去。
“外命婦不若男子,未有實權。然而亦是褒獎殊榮,尊貴不容欺辱。如今被人吹毛求疵,蓄意陷害,難道就不能憑君子之德,仕門之訓,予以一定懲處告誡麼?”
辛夷的語調從第一句話,到最後一個字,逐步提高到敞亮無比。放佛手執長劍的審判者,指尖擊打劍身砰砰響,聲聲震得諸人耳膜裂。
王儉的拳頭攥得咯咯響,眸底的戾氣已經濃到極致,齒關抽搐了幾回,然而“王家侍衛何在!給老夫殺了這狂女”的話終究沒說出來。
眾目睽睽,文武百官,再是等不及出鞘的刀劍,也要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可辛夷偏偏句句都在理上。刀劍出,人頭落,一時快意的是王家,但往後承天下罵名的還是王家。王儉愈是身為一家之主,就愈不敢有分毫輕率。
“好……好……好一張利嘴兒,好一番大道理……你要斷了自己的生路,那日後也怪不得老夫了……”王儉的眉眼扭曲變了形,眸子流轉著令人心悸的綠光,好似盯準了獵物的惡狼。
“斷了生路?日後又如何?可如今此刻,我就是懷安郡君。”辛夷泛起抹嘲諷的冷笑,她忽的取出懷中一方玉印,轉過身面對百官,聲如驚雷。
“辛歧第六女辛夷,感懷忠義,安平宇內,當褒獎為天下表率!故今,誥封郡君,賜號懷安,尊正四品!”
這是她的封誥聖旨。一字一句,她皆背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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