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證明這番“佛偈”,高娥還請了罔極寺高僧來作法,印證了辛氏氣運已盡,迴天乏力,若想自救條生路,唯有分家各奔東西。
婦人的話不可信,高僧的話不得不信。辛周氏被連日“作法”鬧躺下了,辛歧也心神俱疲不再管,辛氏人心樹倒猢猻散,乍然就散了個徹底。
高娥自然聽出了孫玉鈴的反話,卻只古怪的一聲冷笑:“若不是奴家請來高僧作法,諸族親還不知道辛氏氣運已盡。還得擠在一幢宅子裡,合著所有人一塊等死哩。”
這番話說得露骨,卻也是大白話。
若不是高娥的“佛偈”,分家也不過是嘴上說說,若真是天意到了頭,所有人還得睜眼瞎地,住在一堆兒齊活死。
孫玉鈴本想諷高娥“自說自話”,沒想被高娥反抓一頭,提點了諸人自己“功勞蓋天”,聽得諸人臉上浮起些愧疚。
只怪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錯把功臣當奸人。
不斷有人上前向高娥致歉,漸漸地又有人獻出了私藏的寶奩,鞋底納的碎銀,並平日牙縫裡省下的銅錢,都“大義凜然”地被送到高娥面前。
上房前的空地上,裝著財物的箱篋堆成了小山,瞧得高娥眉開眼笑,眸底的火熱都快溢位來了。
諸房諸人都捐了香火錢,唯獨辛芷直楞楞地杵在旁邊,冷眼瞥著高娥:“阿芷敢問大嫂一句,這些財物都會搬到罔極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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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娥錦帕掩唇,一邊眼珠捨不得離開面前的財物,一邊不在意地笑道:“七姑娘這話說得,這錢是感謝高僧為辛氏勘破天命,尋了新出路。若不是搬到罔極寺,還能往西天極樂去?”
“是麼?只怕不是西天極樂,而是自家的腰包。”辛芷銀鈴般的聲音,聽得人耳朵歡,但話裡的意思卻是寒意飈飈。
高娥一怔。目光終於從財物上離開,轉頭看向了辛芷。
一個十二歲的半大姑娘,說這般瘮人的話,多半是隨口押的玩笑。
然而高娥卻是膩出了一層冷汗。因為心裡有鬼,所以含的沙射的影,都突突地往她心尖上刺。
“七姑娘這話什麼意思?我高娥守寡十年,侍奉岳母,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何時輪到你這個小輩來指點?你把話說清楚!說清楚!”高娥端出長輩的架子,宛如受了天大的委屈,錦帕一甩便要擠出淚來。
周遭的族人也議論紛紛,髒水卻多是往辛芷潑“七丫頭快向長媳婦兒道歉!請高僧勘氣運,分家保全族,長媳婦兒於全族有功,你怎可胡言亂語!”
諸人頓時義憤填膺,都恨不得把心腸都掏出來,讓周遭瞧瞧自己是多麼“黑白分明,懲惡揚善”,心底的明鏡兒鋥亮鋥亮。
場中的形勢一邊倒。上風都佔到了高娥這邊,辛芷則是一個心胸狹隘,一個不敬長輩,成了天大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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