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儉頓了頓,右手倏忽攥成拳,沉沉地敲在桌案上:“就算成功在望,也不是板上釘釘。必須要將所有可能的意外扼殺在起初。”
王皇后似乎很清楚自家哥哥的脾性,幾乎是同時就介面道:“比如說晉王李景霆。雖然是庶出,但按輩分,僅僅排在趙王之後的他,若趙王的儲君之位有了意外,聖意朝臣最先考慮的就該是他。”
“不錯。趁熱打鐵。臘祭的風頭勁兒還沒過,咱們就一鼓作氣,再為趙王的儲君之位添個保障。”王儉的拳頭攥得更緊了,眸底的火熱愈發熾盛。
“年快完了,諸王爺也該離京,返回自己的封地。這個千里迢迢的回程,就是最好的機會。”
王皇后連連頷首,像個傀儡般,面無表情地應道:“本宮這便安排下去:給晉王的回程添點意外。就算不能要了命,也得咬塊肉下來。哥哥還有什麼吩咐?”
王儉點點頭,又搖搖頭,對於大魏皇后一口一個“吩咐”,他聽得很是順絡,絲毫不覺得有甚不妥。
“現下要緊的就這兩件,以後的再作打算。皇后回宮去罷,若在孃家呆久了,又要招人閒話了。棋局行到關鍵處,萬不可有絲毫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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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儉下了逐客令。
話到最後,還是棋局。外嫁女兒歸不歸家,嫡親妹妹離不離去,考量的都還是利益二字。
皇后眉間的死灰愈濃,她默默點頭,便轉身離去,可繡鞋碰到門檻,又兀地停下。
她沒有回頭。就這麼立著,些些不穩的語調傳來——
“他到底被埋在了哪裡,哥哥還是不願告訴我麼?”
一句話,暗恨生。泛黃的往事揭起,隔了黃泉的不可堪。
王儉有些不滿地蹙眉:“都過去二十餘年了,皇后還是要這麼執著找他麼?”
“哥哥只需告訴我:他到底埋在哪裡?”王皇后的肩膀有些顫動,但她依然沒有回頭。
“春草十里湮白骨。何況二十餘年,骨頭渣子都不剩了。知道了又有什麼用呢?”王儉的語調有些嘲諷,有些涼薄。
“還是不願告訴我麼……二十餘年了,一樣的答案……我沒忘,你們也沒忘……”王皇后垂下頭,低低呢喃,聲音恍惚得好似從時間深處傳來。
涼得,浸入骨髓,瘮透人心。
王儉也不舒服地加重了語調:“皇后,你別忘了,你是皇后。從他死那天起,你就只是皇后。”
不是故人歸,也不是王家女,只是母儀天下的國母,是佇立在皇帝身邊的棋子,是除了一身華服尊榮,內裡早已死了的皇后。
春草十里湮白骨。死人骨,活人心,俱化作一抔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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