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自己了。這世間,只剩自己了。
然而眼前這個男人,他說他六歲就出不去了,他一個人彷彿和世間隔絕地,活到了二十七歲,整整二十一年。
這世間,在她之前,或許也剩他一個。
而如今,一個在世上的名,也許已經死了,而另一個,也許早就被遺忘。
可好在,他們相遇了,不問過去,不問歸期。
……
辛夷也靜靜地看著常驀光,迎著他的目光,隔著夜和月光,彷彿要看到他靈魂深處去。
他和她的目光觸碰,在那一刻,乾淨到極致,沒有任何的雜念。
在那一刻,無關乎誰是誰,只有兩個靈魂,在那一刻,被這世間拋棄的靈魂。
辛夷因為記憶痛苦了半個月的心,第一次安靜了下來,靜好得好似此刻頭頂的月光,那麼亮,那麼溫柔。
“小二,我以後叫你小二好不好。”辛夷搖車過去,向常驀光道,“你看啊,這谷中就我倆。以後說不定要一起生活好幾年,我總叫你常驀光太過嚴肅。小二,小二好不好。”
常驀光站了起來,晚風拂起他的墨髮,攪動了月光碎,他點點頭,輕道二字:“湯餅。”
“好,你是小二!我是湯餅!”辛夷笑了,“你這花兒看完了吧。時候不早了,回家歇吧?”
“家?”常驀光一愣,“草廬?”
“不是。”辛夷搖搖頭,笑得自己眼眶都紅了,“你看,我出來前點了燭盞,都亮著呢。這樣,你就能看到回家的路了。”
辛夷在出來前,把草廬的燭火全部點亮了。
此刻黑得只剩月光的山谷中,那一點光亮,是唯一的溫暖和人煙氣兒。
……
照亮你回家的路。
不要迷路了。我們,都有家可回了。
有人,會等你,回家。
……
“所以,是家,是家了。”辛夷笑著,連日被痛苦折磨的眸,此刻安寧又靜好,她轉身而去,微微一回頭,粲然而笑。
“小二!我們回家!”
常驀光瞳孔收縮,一笑。
辛夷發誓,那是比曇花或者月光,都要美上千百倍的笑,美到要用一輩子去銘記。
一夜好夢。
第一次,辛夷沒有再做噩夢。
翌日,辛夷睜眼,常驀光已經在整理什麼了。他把所有的獵物皮毛都打理好,儼然要出門做交易。
“去賣麼?這附近有集市?”辛夷有些疑惑,方圓百里人煙罕至,她曾一直不解,常驀光的錢從哪兒來的。
“驛站。來來往往,會有些交易。”常驀光解釋了句,停下來,看著辛夷,目光裡有徵詢。
“要去!我跟你一塊去!”辛夷心喜。連忙下榻洗漱,還不忘為常驀光剃鬚挽發。
不一會兒,二人就走在了去往驛站的山路上。
這似乎是條遠路。走了小半天,都還沒出密林,更是沒碰到第三個人。
看到辛夷氣餒,常驀光竟然主動多了話:“已經是最近的了。我在谷中多年,除了草廬,唯一來往的地方,就是這個驛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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