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無奈,卻又不好再勸。她終歸是局外人,說多了反而會讓有心人亂猜,她只能點到為止,乾著急也只能瞪著眼。
一行人各自散去,杜韞之跟著辛夷回了辛府,和杜韞心兄妹相認,自然是番感天動地。
杜韞之將被親戚趕出府的境況一說,杜韞心也沒了主意,當即掉下淚來,惹得府中諸人都是心軟,辛夷乾脆允他們再借住時日,待杜韞之找到去處了,徐徐打算。
至於壽春園的風波,辛夷囑了綠蝶再次拜訪鄭府,呈上自己給鄭斯瓚的親筆信,再勸他諸事小心,不可大意,如此仁至義盡,她卻總是日日心慌。
她萬萬沒想到,這場危機來得如此之快。
壽春園風波後第十日。十月,金桂飄香。
桂花被秋風裹挾,飄落在大明宮的宮道上,積了金燦燦的一層,飄落在含元殿殿前的素席上,香氣濃郁得化不開。
含元殿殿前廣場,此刻鋪滿了八十幾張素席,八十幾命朝臣就跪在素席上,面對大殿,神情肅穆。
素席如在磚地上打下的補丁,密密麻麻的方塊望不到頭,跪著的朝臣則似出土半截的筍尖,在殿前廣場禿楞楞冒了一片。
當頭的一張素席上,跪的是王家家主,大司空,王儉。他手執諫書,高舉過頭,對著含元殿殿內聲嘶力竭地叫著。
“皇上明鑑!王家有冤!”
“皇上明鑑!王家有冤!”
王儉身後的八十餘朝臣也跟著嚎起來。聲勢震天,驚天動地,掀得滿地的桂花屑兒撲稜稜飄。
沉重的一聲響,硃紅殿門被開啟,皇帝李赫陰著臉走出來,當先盯著王儉道:“愛卿還欲如何?王文鴛和鄭斯瓚一事,朕昨日已下聖旨:鄭斯瓚罷官,罰俸祿,親自上門道歉。難道愛卿還不滿意?”
“皇上,若說鄭斯瓚只是無心之舉,讓我王家嫡小姐丟了清白,這些懲罰確實夠了。”王儉蹭蹭向前膝行幾步,滿臉悲痛憤懣,“然而,若是鄭斯瓚蓄意報復,故意讓文鴛在大庭廣眾之下失儀呢?”
“蓄意報復?故意為之?”李赫一愣。
“不錯。那日文鴛來向老夫哭訴,鄭斯瓚那豎子,色膽包天,當場輕薄文鴛,文鴛誓死不從,二者扭打之中,才撕碎了衣衫。”王儉一字一頓,聲情並茂,幾乎就要老淚縱橫了。
“當場輕薄?誓死不從?”李赫再愣。
一個是無心,一個是蓄意。
一個是意外,一個是輕薄。
這兩者間的分量就完全不一樣了。從小事兒變為了大事兒,從針對個人到針對一族。
若說前者是不可控,罰罰就罷了,後者卻是故意羞辱,足矣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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