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早春三月,鄭斯瓔渾身卻哆嗦起來,放佛是著了涼,她的嘴唇都泛起了青烏,恨恨盯著辛夷的眸,更是開始扭曲。
“鄭大姑娘這時怎麼了?”辛夷卻笑了,她的心情反而不錯,唇角都帶了春風,“本郡君允了吶,王家要查,那便查,本郡君半個不字……”
“不必查了!”鄭斯瓔還沒來得及回,王儉壓抑著怒氣的聲音,就驀地岔了進來。
王皇后也壓下一絲後怕,陰陰地對辛夷搖頭:“感懷忠義,安平宇內,得皇上如此賜號的郡君,自然是行得正坐得端。此事就不用深究了,作罷作罷。”
王儉和王皇后都發話了,大殿諸人也都識時務,俱俱笑起來,議論著些天氣好楊柳綠,放佛剛才的事根本沒發生。
鄭斯瓔嚥下幾口氣,收回指著辛夷的指尖,重新挺直胸脯,臉色也迅速地恢復了紅潤。
什麼時候該做人,什麼時候該做狗。打小下棋的她,再清楚不過了。
“懷安郡君容稟。”鄭斯瓔果斷地踏步上前,向辛夷屈膝一福,“是斯瓔思慮欠妥,此事就此作罷。若是冒犯了郡君,還望郡君責罰。”
辛夷玩味地一挑眉。半晌沒有回應。
鄭斯瓔也就保持著行禮的姿勢。脊背線條彎下。
先是一個局中局,又是番搶先示弱。辛夷不得不說,鄭斯瓔是配得上她的對手。
真正的對手,便不需憐憫。該出的劍要磨亮,該斬的刀要利落。
一刻,兩刻……
辛夷就這麼立著,盯著鄭斯瓔的腦門頂,不發一言。
三刻,四刻……
鄭斯瓔也就這麼屈膝著,只是膝蓋有些發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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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儉看不下去了。鄭斯瓔是王家的大小姐,賠個禮已是足夠給面子,這麼長時間的屈膝,打得就是他王家的臉了。
“罷了!一樁誤會而已,我王家不追究,郡君也就別較真。”王儉陰陰地盯著辛夷,語調噙著分壓迫。
“大人都這麼說了,本郡君哪有不依的理。”辛夷笑了,同時虛手一扶,“鄭大姑娘請起罷。”
“多謝郡君。”鄭斯瓔依言起身,笑容中的愧疚和歉意找不出絲毫破綻,和方才恨意畢露的她,完全不似一個人。
王儉的臉卻愈發掛不住了。
雖然是由了鄭斯瓔,但打的是王家的臉,雖然最後不了了之,但棋局中鼻眼精的人已經嗅出了異樣,各種意味的眼珠子咕嚕嚕轉。
若是再待半刻,露的馬腳越多,對他王家就越不利,苗頭就能蔓延成火。
“公主最後一程也送了,誤會的事也清了。老夫府上還有雜事,就不在此叨擾了。”王儉果斷丟下句話,便轉身離去。
可臨到門檻,王儉又驀地滯住。
“懷安郡君。”幽幽的聲音響起,王儉緩緩回頭,目光如毒刺向了辛夷,“郡君如今愈發會下棋了。連老夫也自愧不如。”
辛夷坦然一昂首,不卑不亢地噙笑:“大人說笑了。本郡君那點棋藝,可不是自己學的,而是被逼的。賊人逼得良家養了家狗,那就別怪家狗咬人。”
家狗咬人。最後四個字語調輕柔,卻帶了冰冷的指桑罵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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