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裴昶然去睡了書房,珍珠在他的臥房中安睡。
那小廝被裴三按著一點不客氣地打了十個板子,接著也沒人送他回去,自己一瘸一拐地回了玲瓏閣,到了曲玲瓏面前,直把她氣得渾身發抖。
她的這個小廝可不是王府的人,是她當年嫁過來的時候,曲府陪嫁過來的,饒是如此那裴王爺也是半分面子不給,說打就打。
這側王妃嫁過來才頭一天呢,如此敲山震虎做給誰看?說白了,不光是在下她曲玲瓏的面子,還明明白白丟了曲府的人!
她看著跪在面前的小廝,站起身來一隻茶盞直直地丟了出去,頓時瓷杯四濺茶葉落了一地,熱燙的茶水沿著地磚四流,抖著手指她怒道:“我不過是叫你出去看看怎麼回事,你是怎麼辦事的,竟叫王爺當場打了你板子,看就看了,你躲躲藏藏什麼,我曲玲瓏就這麼見不得人?!”
那小廝名喚曲安,年紀已經不小了,原本也覺得跟著這位曲大小姐一肚子窩囊氣,她這番話說出來,他也是滿心的委屈,奈何她是主,他是僕,掙紮了半響低聲道:“是,是小人辦事不利,小人的錯。”
曲玲瓏還待再說,一旁陪嫁過來的大丫鬟竹芸看不下去了,低聲道:“小姐,您就別怪他了,瞧他這可憐勁兒,不如叫他早些回去歇著吧。”
曲玲瓏扯著嗓子道:“你是小姐還是我是小姐,你如今還能做主了?是不是覺得我虧待你們這些下人了,我偏不饒他,叫他去外面跪著,天不亮不準起來歇著。”
一屋子的大小丫鬟們面面相覷,都清楚這大小姐是在找人撒氣呢!這會子識相點的都不說話的好,免得無端遭了罪。
結婚第三日,裴昶然帶著珍珠歸寧。
珍珠去的自然是嚴府,嚴家人如何熱情款待這位新姑爺權且不說,這王爺和側妃娘娘一走,王府的下人們卻炸開了鍋,原因是當初正牌王妃曲玲瓏嫁進來以後,王爺不但沒陪著她歸寧,還不讓她自個兒回孃家去。
這王府的下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劉嬤嬤和芙蓉以及裴三等親兵是一撥,上頭還有皇上,皇太後放進來的一撥人,當頭太監陳金海,金嬤嬤都是打王爺開府起就被安排到王府侍候的,隔三岔五的還得遞紙條給上頭彙報這王府的動靜,前幾天王妃的小廝被打,和今日王爺陪著側妃娘娘歸寧這事要不要彙報,該怎麼彙報妥當,這兩人就湊在一起合計了。
陳金海個頭中等,身材圓胖,臉龐黑黝黝的,他一心急就額頭冒汗,頭天晚上就聽底下的小太監說了,那曲家的小廝雖是捱了十個板子卻愣是憋著一聲不吭地回了王妃的院子。
今兒一早起來,下面的人又開始竊竊私語嚼舌.頭說王府要變天了。
一大早側妃娘娘就打扮得漂漂亮亮,在王爺的陪同下回嚴府吃歸寧宴去了,跟著的人還是王爺的大丫鬟芙蓉和劉嬤嬤,王府的人都知道王爺最親近侍候的人就是這二位了。
陳金海是從禦膳房出來的人,自打王爺開府後就掌管著王府的大廚房,這幾日王爺都沒往他那裡叫膳,都是從他自個兒小廚房裡叫的吃食,那可是和他陳金海八竿子也打不著的人,這不明擺著不信任他,要冷落他了?這讓他非常焦慮。
他一著急就額頭呼啦啦的開始冒汗,又叫小太監趕緊把金嬤嬤叫過來合計。
金嬤嬤是個瘦子,她走進來的時候,陳金海正來來回回地踱步,站定了好一會兒也不出聲,陳金海一個轉身回頭瞧見人唬了一大跳,直道:“嬤嬤,你什麼時候到的,怎麼那麼安靜,你這一言不發的可嚇了我一大跳。”
金嬤嬤冷著臉,一絲笑意也無,她道:“你又在想什麼鬼主意了?怕不是什麼好事吧,叫我來作甚?”
陳金海嘿嘿笑了二聲道:“嬤嬤瞎說什麼呢,我哪敢,我這不是瞧著快到了向上頭彙報的日子,請你過來合計合計,這事該怎麼說,要不要說?”
金嬤嬤翻了一個白眼,冷哼一聲道:“你怕是油膩的東西吃得太多,堵住了心肝肺腸了,曲家那小廝被打說不說還有得商量,側妃娘娘歸寧這事,你覺得你不說上頭就不知道?這必須說,還得比較著說!”
陳金海眨眨眼道:“嬤嬤的意思是要把曲玲瓏被王爺拘著不能隨意回府的事情也拿出來說一說,好體現王爺對這兩位的不同之處?”
金嬤嬤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瞧他:“你仔細想想,是要和皇上說還是皇太後說,這兩位聽到這個訊息會有什麼反應?”
“哦…”陳金海恍然大悟道:“是該有下一步的做法了,嬤嬤莫不是管洗衣房,清掃的這些事情管膩歪了,想去管著咱們這位側妃娘娘了?不錯,不錯,這也是個好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