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的擔憂並不能阻止事情的發展。
這一日王府來的人還格外齊全, 嚴恆一, 林大海, 張禹行, 這三個人也不知怎麼湊到一塊的,齊齊都到王府蹭飯來了。
珍珠的教學方才結束, 就看見四個漢子從門口一起走了進來。
林大海身形最為突出, 走在前面,裴昶然和嚴恆一走在一排, 一邊走一邊低聲的交談,張禹行由小廝推著輪椅走在最後面。
珍珠當即就黑了臉,明顯覺得自己有些額頭冒汗。
她還沒和裴昶然說張文秀來過的事,曲文鈞發生了什麼更是難以啟齒, 只盼著她忘記了此事,今天不要再來了,哪知今兒外頭不知颳得什麼邪風,這幫人都到齊了。
裴昶然看見珍珠穿著一身鵝黃.色錦緞袍子站在花廳門口,遠遠地就喊了一句:“珍珠,叫陳金海置一桌席面出來,上回田莊帶回來的米酒還有嗎?有就拿些出來待客。”
“知道啦。”珍珠應了一聲,轉頭和董雨清說:“董姐姐, 今日怕不能招待你在我家午膳了, 不如你先回去?”
董雨清看清了眼前的情況,連連擺手道:“娘娘客氣了,那我這就回了, 明日再來。”
珍珠一臉憂傷的表情,叫上王大福準備親自去大廚房看看,走出去沒幾步就聽見身後的人道:“午膳會不會叫上我呢,好想湊這個熱鬧啊!”
她轉過頭去,看見雲駿瑋一臉無辜的表情。
這人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啊,珍珠默默地吐槽。
陳金海正在大廚房裡忙活,看見珍珠進來連忙上前笑道:“今兒是颳得什麼風,娘娘怎麼親自過來了,是有什麼特別想吃的嗎?您讓王大福過來傳個話就行啊!”
“刮東南西北邪門風!”珍珠沒好氣地說!
“啊!”陳金海張大嘴.巴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珍珠走進大廚房,見一旁的大師傅正在煎炸一個蓮藕夾肉的合子,順手撈了一塊放在嘴.巴嚼吧了幾下,嘖嘖道:“這不錯,吃著挺香,先頭怎麼沒見你們上這道菜,這大冬天的哪找來的蓮藕,稀罕了!”
陳金海腆著臉笑道:“還不是咱們王府好東西多,這就是咱們府上池塘裡現挖的,也是娘娘後宅管理有方,聽說您叫劉金兩位嬤嬤去管後花園了,這不今兒就送了些過來,奴才便想著做些出來給娘娘嘗個新鮮。”
珍珠點頭:“不錯,不錯,多做些,今兒你大顯身手的機會來了,王爺叫了嚴大人,林大人,還有首輔張大人一起過來用膳,你多做些好吃的,做得好了,下個月起再給你漲一兩月銀。”
陳金海喜道:“那是一定要的,娘娘就算不給奴才漲銀子,奴才也得盡力啊!”
王大福站在一旁扁嘴委屈道:“盡想著別人了,奴才來王府至今一次月銀都沒領過,您是不是不記得還有奴才這麼個人存在啊,要知道奴才可是天天陪著您!”
“沒有嗎?”珍珠轉頭瞧他一眼,故意逗他:“可你有吃又有喝的,還一個人住一間房,咱們府裡頭有幾個人自己一間房啊,你要是不知足,回頭和大廚房的師傅們一起擠擠去!”
王大福傻了,喃喃道:“娘娘您說真的?奴才哪裡做得不夠好,您可以說啊!”
珍珠看見一旁站著的陳金海憋笑,忍不住“噗嗤”笑出聲道:“逗你玩的,回頭寶珠苑發月銀的時候也給你發上,要是我忘記了,記得提醒我一聲。”
陳金海這才笑出聲來,推了推王大福道:“咱們娘娘人好著呢,不會忘記你的,這下可放心了吧!”
廚房裡的人都笑了。
珍珠笑了一會兒,忍不住又垮下臉,嘆氣道:“也不知她今日是不是還來,府上人那麼多,要真來了躲都沒地方躲啊,咱們要不要想法子攔住她?“
她這話陳金海聽不懂,王大福卻是懂了。
他扯扯珍珠的衣袖,輕道:“娘娘咱們要不要出去說?”
珍珠愁眉苦臉地走在前頭,王大福跟在她的身後。
走到外頭,被當空的日頭照到眼睛,珍珠探手擋了擋光線,鬱結道:“你說要怎麼辦,要是總是攔著不說,怕王爺知曉了怪罪下來;要是說了,又怕會影響王爺的心情,他依舊是不高興!”
這會子王大福倒是不傻了,他斟酌著道:“娘娘,奴才覺得您還是順其自然的好,有些事情您就是硬攔著不說,王爺他早晚也會知曉,更何況這事也沒個實據,奴才猜您是怕周夫人說王爺和曲公子是親兄弟吧?”
“嗯。”
珍珠埋頭往前走,邊走邊勸慰自己:“沒事,沒事,也許是我想多了,也許他們在信箋上說的都不是真的,我硬是不讓他知曉也不對啊,爺自有他的判斷。”
“對啊!”王大福跟著她身後疾走,邊走邊道:“娘娘,您走慢些啊,就沒見過哪位娘娘跟您似的,走路都能走得那麼快,您悠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