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海開始絮絮叨叨說起嚴府那三個小子來,先頭是怕人家看不上自家閨女,如今反倒變成嚴恆一隔三岔五帶著自家三小子上門打秋風,去的次數多了自然就熟絡了起來。
須臾,丫鬟們開始上菜,林大海看見炸得金黃噴香的蓮藕夾肉眼睛都亮了。
接著又上冬筍燜肉,紅燒羊排,牛肉燜土豆,清蒸鱸魚,白灼大蝦,蒜泥白肉,最後才上了二道新鮮蔬菜。
嚴恆一笑嘻嘻地道:“我那閨女甚是懂得王爺的心思,這菜上得都是您愛吃的,全都是肉菜,來,來,來,把酒倒上!”
四人你來我往,邊吃邊發牢騷,人人在朝堂上都有些憋屈事,越說越投機。
正吃著,忽聞門房進來道:“王爺好,各位大人好,周子耀夫人來給王妃娘娘請安,娘娘叫奴才把人帶到您這裡來,說有事直接說給您聽就好。”
裴昶然愣了楞道:“沒看見我們正在用膳?叫她在耳房候著,等我們用完膳再說。”
張禹行一聽便抬起頭問嚴恆一:“先頭聽聞周子耀與他的夫人已經和離,她來作甚?”
嚴恆一點頭道:“是啊,這兩人鬧得沸沸揚揚的,外頭都在說這位周夫人,夫君有難不但不幫,還在關鍵時刻堅決要和離,周子耀先是不肯,後來聽說架不住周夫人拿銀子要挾,最終還是分了。”
林大海急道:“趕緊吃飯,吃完了咱們瞧瞧熱鬧去!”
張文秀被門房帶進來的時候,看見一屋子坐著的大人內心很忐忑。
她萬萬沒想到今日過來會面對這樣的局面,原以為只是和王妃娘娘對話而已。
王妃娘娘年紀小,好糊弄,面對這些人精似的朝堂大員,就有些膽怯了。
裴昶然沉聲道:“你來此作甚?”
張文秀瞧著一屋子人都盯著她看,倒好似審訊她一般,哆嗦一下道:“無事,奴家就是來探望王妃娘娘的。”
“你想欺騙本王?若真無事,珍珠又怎會叫人把你帶到這裡來,還不速速道來,莫要等我派人去把珍珠叫來問話,到時本王就不客氣了。”
張文秀沉默了片刻,下定決心,走到裴昶然面前跪下道:“奴家來求王爺救救曲公子,您若不肯救他,就再無人能救他!”
裴昶然驚怒交加,斥道:“曲文鈞現在何處,他乃朝廷逃犯,本王抓他尚且不及,為何要去救他?”
張文秀哭道:“因為他是您大哥啊,與您一母同胞的大哥!”
一屋子人都驚呆了。
張禹行冷道:“皇上為何叫人放了他?若他真是裴王爺的親哥哥,為何既不殺人滅口,也不關押起來,反倒將人放走了呢?這說不通啊!”
“就是,就是!”林大海插嘴道:“不通,甚是不通,這小女子是如何得知曲文鈞的身世?”
張文秀答道:“自然是公子他親口說的,他自小被養在曲家,曲家人肆意壓榨與他,皆因他是裴王爺的兄長,卻不能把這個秘密說與天下人聽。”
“為何不能說?”嚴恆一問。
“奴家也不知,只知曲公子一直過得很憋屈,明知自己是王爺的兄長,卻不敢相認。”張文秀道。
裴昶然冷冷地笑了,“當日在渝木川他一劍刺中我,眼中的恨意清清楚楚,有這樣的兄長嗎?”
“且不說他是不是我兄長,即便是真的,本王也無意救他!”裴昶然話說的很決絕。
張文秀哭嚎道:“都說血脈親情,您怎能見死不救?”
裴昶然站起身,來回走了幾步,目光犀利地看著張文秀道:“這事你說了不算,叫曲文鈞來見我,當場對質,把話說清楚了再議。”
“這…”
張文秀遲疑了片刻道:“奴家回去問問曲公子,明日再來回話。”
“嗯。”裴昶然揮揮手道:“你去吧。”
張文秀剛走出王府大門,裴昶然便叫來裴三叮囑道:“帶上人跟著她,看她去了哪裡,若是見到曲文鈞,立刻把人帶回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