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完,老人家像是虛弱到了極限,人直接昏睡過去,姝奕一雙眉頭皺緊,她輕輕放下老人家的手,朝外點點頭,示意眾人去屋外說話。
屋裡的老人也不過是和江王氏年歲差不多,可瞧著卻比江家祖母的年紀還要大許多,姝奕一時都不知道這話要怎麼說。
但李盈盈卻像是看出了什麼,“我婆母的病是不是不大好?”
姝奕微微頷首,“老人的脈搏已經上移,那些藥也不必再給她吃,她現在想吃些什麼,盡量滿足她吧,快則過不了今日,多則也不過三日,提前將她後面的事準備好吧。”
遇到這樣的情況,讓姝奕感到有些無力,人都到了這個時候,便是請她舅舅過來診治,怕是也無力迴天。
這樣的答案,似乎早就在李盈盈的猜測中,她聞言也並有過多的驚訝,只是眼圈不由得紅了,“已經不錯了,去年請了郎中過來,他說我婆母最多還有個把月的時間,現如今已經多熬過了兩三個月。”
姝奕聞言頷首,“事已至此,與其讓她繼續遭罪的活著,倒不如早登極樂來得輕松,你也節哀順便,這種事兒不等人,你還是早些準備的好,免得到時候慌亂。”
道理世人皆懂,可真到了這一日,便是往日嘴上說得在灑脫,終究是心情無法坦然接受,李盈盈捂著自己的嘴,生怕哭聲被屋裡的人聽到,但聽完姝奕的話,她仍舊點點頭表示自己曉得。
江林木和姝奕一起往外走,江長生猶猶豫豫的跟在他們二人身後,顯然人是不想走的,可弟弟明日要成親,他這個哥哥自然是要去幫忙的。
這一刻江長生才曉得手心手背都是肉的感覺,江林木似是冷心冷腸沒看出他的為難和糾結,姝奕看看他又看看李盈盈和江長生。
她沒有催促也沒有阻止,站在門口等著江長生,最終弟弟的親事似乎站了上風,江長生愣是紅著眼圈離開了李盈盈的小院兒。
待往前又走了幾步,江林木從身上拿出半兩銀子,這是林春花給他的,讓他買紙墨所用,他一直未捨得花用,悄悄存了起來。
“我身上就這些,她一個女人家的,這種事兒怕是自己做不來,大哥今日便不必回去,家裡那邊我會和阿奶還有大伯母說明。”
剛才他眼裡對李盈盈的嫌棄毫不遮掩,姝奕也都看在了眼裡,本以為他巴不得將他大哥捉過去,卻不想不僅不讓江長生回去,還留下自己的錢,讓江長生留下來照應著些。
她早就發現,這人好像沒有表面看著的那樣冰冷,身上有一種讓人難以形容的俠義和正直,
半兩銀子辦一場喪禮也不太夠,姝奕想了一下,從自己荷包裡也拿出一兩銀子,“出門沒帶多,這些大哥先拿著用,剛才我未說實話,這老人家怕是挨不到天黑了,你快些幫著準備起來吧。”
拿著一兩半的銀子,江長生滿眼感激的看著江林木和姝奕,“多謝二郎和弟妹,你倆大喜的日子,大哥幫不上你們了,等著這邊的事兒忙完,我再回家給你們賠罪。”
江林木似笑非笑的說道:“大哥說得哪裡話,別說這邊事情如此緊急,便是老人沒事兒,你不想回家吃弟弟的喜酒,做弟弟的也不會責怪大哥,畢竟只是弟弟的一場喜宴而已,哪裡抵得上未來嫂嫂重要。”
他陰陽怪氣的說完,抬手拍了一下江長生的肩膀,語氣裡帶著無奈的叮囑道:“你且放心的留在這裡,若是錢不夠或者忙不過來,便找人往家裡遞個信兒,能幫的我們一定會幫。”
江長生絲毫沒有聽出弟弟咬牙切齒,半真半假的話,望著江林木的目光都是感激之色。
“好,咱們一家人,那我就不和你們客氣了,你們兩口子的好兒,哥哥我都記在了心裡。”
姝奕嘴角一抖,她忍不住懷疑,江家這一代的心眼子,估計都長到江林木的身上,這江長生真是白長這麼大個塊頭。
離開了東溝村,二人趕著午時開飯的時間回到了家,江王氏多日未見到兒子,本想著今日兒子回來,她得好好親近親近,中午忙做了兒子喜歡吃的炸蘿蔔丸子,可左等右等愣是隻等來了江林木和姝奕。
“你大哥呢?”
“東溝村有些事兒,大哥絆住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等他忙完自會回來。”尚未進門,江林木不想再外面多說什麼。
村子裡對於江長生和李盈盈的閑言碎語已經夠多了,這會兒他不想讓那些人再打聽到些什麼,即便他哥是個男子這名聲也不能這樣一毀再毀。
同樣在院子裡等兒子的江大成卻不這樣想,一聽到家裡要辦這樣大的喜事兒,他兒子竟然都被那李家丫頭勾的不回家,江大成那粗脾氣上來,當即摸起院子裡的長柄斧頭,氣呼呼的朝著門外走來。
“反了天了,看我今日不劈了那個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