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本又去拿狼毫筆,手一時頓了,輕挑了眉。
“殿下知道了?”
永嘉道:“本宮可沒說是什麼瑣事。”
裴清了然一笑:“楊公子之事,是微臣安排的。”
他雲淡風輕地拾起了狼毫筆,在墨碟上順著筆尖,好一派閑適散漫之態。永嘉看得愣了,他如此正人君子的模樣,反倒是她像替楊家來逼問似的。
喂,明明是他暗地裡給人使絆子,他怎麼不心虛啊!
她入了座正欲說話,卻瞥見桌旁擺了一月白瓷瓶的海棠,花色粉紅嬌嫩,煞是奪目。
哪兒來的花?
永嘉疑惑了一下,沒多想,腦子裡仍舊盤算著剛剛那件事。裴清已繼續低頭看書,嘴角仍舊噙著笑。
“裴大人與楊家有嫌隙?”
裴清未抬頭:“從前偶爾有、偶爾沒有,但楊公子這事麼,微臣是迫不得已。”
他這話說得委屈,倒像是他做了虧心事被公之於眾了。
永嘉不禁好笑道:“有人逼你揭楊旭的短?”
裴清訝然抬起頭,作一副受傷的情狀:“微臣怎麼聽著,殿下像是替楊公子打抱不平呢?”
永嘉道:“本宮只是對此事有幾分興致罷了。”
裴清那副傷心的樣子方才轉為笑顏:“那麼殿下是關心微臣?”
不等永嘉冷臉,裴清適可而止地往下道:“臣與楊家沒有太大的嫌隙,只是因為楊公子也有尚公主的心思。殿下只有一個,臣想求娶,他也想求娶,那便沖突了。”
永嘉淡淡道:“公主有好多個。”
裴清道:“永嘉公主只有一個。”
永嘉:“......”
裴清笑得眉眼彎彎,一下就開了話匣子。
“微臣問心無愧,自覺爭得公平正當。楊公子這事可不是臣編造出來的,是他自己品行不端,臣只是順水推舟罷了。總不能讓這等人做了殿下的駙馬。”
永嘉垂眸故作淡定:“沒了楊家,還有紀家,紀玉林品行端方。”
出乎她的意料,裴清在紀家上倒是沒狂言,但是比狂言還要可怖。因為他安靜了,似是在認真地思索該怎麼收拾紀家。
永嘉忍不住抬眸覷了他一眼,見他蹙眉苦思冥想,心中不禁惶然。
要是裴清真能連紀家都扳倒了,那她嫁給他.......他什麼時候把她賣了她都不知道。
裴清想罷,勾唇一笑:“紀小公子的確品行端方,微臣挑不出什麼錯。雖說長平郡主性子難纏了些,但殿下若是下定了心下嫁鎮國公府,倒也能湊合著過。只是......”
他說到要緊處停了,永嘉不設防地追問道:“只是什麼?”
裴清道:“只是比起紀小公子,殿下或許更喜歡微臣。”
永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