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盯著她,不滿道:“永嘉姐姐,你下了課再說這句話也還有理,現在才巳時多一點呢!你要是心裡沒鬼,幹嘛不讓我聽呀?”
永嘉默了默,好一會兒才向小德子面無表情道:“說吧。”
小德子嘻嘻一笑:“裴大人說之後的一個多月他很忙,過幾日上巳踏青沒法同您一道出遊了,還請殿下您見諒。”
話落,永嘉默然了,永平笑逐顏開了。
月若扯了小順子出去,邊給小順子塞了一錠銀子,低聲道:“可管好你的嘴。”
小順子笑顏如花地退下了,一句話收了兩邊的賞賜,妙哉妙哉。
永平繼續向永嘉添油加醋道:“哎呀,連上巳節都見不了了,那可怎麼辦呢、那可怎麼......”
永嘉佯裝生氣地在她屁股上重重拍了一記,擰了眉:“看我不到你母妃那兒告你的狀。”
永平立馬從她懷裡掙脫出來,蹦蹦跳跳著跑走了,轉到屏風那處時,朝永嘉做了個鬼臉:“你抓不著我。”
丫頭跑沒了人影,永嘉正想鬆口氣,永平又不知從哪兒溜到屏風後,露了個腦袋出來。
“永嘉姐姐,裴先生真的很喜歡你。”
永嘉的“你”字還未脫出口,永平就又一溜煙地跑走了。
永嘉將手支在桌案上,扶著太陽xue輕輕揉了好一會兒,:“怎麼生出她這樣的來的。”
月若幽幽道:“殿下,其實您小時候也......”
永嘉瞪了月若一眼,月若笑嘻嘻地不說話了。
方才說了這麼許多話,永嘉有些乏了。殿中無人,她便向後倚在烏木圈椅上。殿中只有她和月若,偌大的文英殿空蕩蕩的。不知為什麼,心裡也有了些空落落的感覺。
她再次看向裴清的桌案。
裴清的聖旨接得急,還未來得及將他的東西理回去,明日吳先生就要來了。
“將他的物件理一理,午後著人送到裴府吧。”
月若稱是便要去整理,永嘉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站起了身。她走到桌案邊,撫了撫那捲有點兒泛黃的《莊子》。
“讓小德子親自送去裴府吧。”
午後永嘉無事,倚在榻上喂年年吃草。
年年這貓奇怪得很,喜歡吃新抽芽的綠油油的麥苗。幾上擺了一竹簍筐的嫩綠青蔥的麥苗,她一根一根拾起來餵它。
一根草餵了大半,小德子送罷了裴清的東西,入殿回話,臉上笑得有如過年。
本來他是長明宮掌事太監,送東西這種小事兒落不到他頭上,聽月若說是送去裴府,立馬接了活兒喜滋滋地去了。
永嘉瞥了他一眼:“送到了?”
小德子道:“送到了,正正好裴大人親自回府上取東西,就親自從奴婢手上拿了去了。”
說罷,從袖中翻出一張字條遞給公主,殷勤道:“這是裴大人吩咐奴婢帶給殿下的。”
永嘉覺得奇怪,裴清早上才託小順子給她帶了話,這會兒又讓小德子捎字條來做什麼?
接過來一瞧,字條上書著十個遒勁有力、瀟灑連綿、一氣呵成的字:
多謝殿下,微臣喜不自勝。
永嘉將字條拍到小德子手上還,小德子眼巴巴地看著她:“這......”
“廢紙一張,丟了。”
小德子只好領命去丟,腳步慢騰騰地挪著。年年那根麥苗吃完了,永嘉又揀了根青嫩的,捏在手上卻忘了遞到貓嘴邊。
她想起來一件事,那一次在奏摺上裴清的字端正,和祁隱的很像。
“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