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江池忽然笑了,笑聲裡帶著說不出的苦澀:“她多厲害啊,讓讓我才對。”
老人被逗得直樂:“她那麼有本事的?”
“就是本事太大了。”他聲音漸漸小下去:“分不清她哪句是真話,哪句是假話。”
山風太大,江池怕老人受涼,便推著輪椅加快速度往回走。飯點到了,林靜姝體力不支,沒法和大家一起用餐,江池只得將她抱回臥室。
薛芳讓阿姨擺了一桌好菜,傅時坐在主位上舉著酒杯招呼:“阿池,陪舅舅喝兩杯,今晚就住下吧。”
江池看了眼高腳杯裡的紅酒:“最近喝不了,晚上得回去。”
傅時抿了口酒,目光暗下來:“還怨著舅舅呢?”
江池垂眸擺弄碗筷。
“沒有。”
薛芳瞧著氣氛微妙,從邊上拿了只白瓷碗盛湯,端到江池面前,嘴角掛著笑試探:“小池啊,你家那些産業真不要了?跟舅媽說實話,是不是一時氣話?”
傅時猛地剜了她一眼,她立刻柳眉倒豎地回瞪:“看什麼看?我就問問,父母留的東西憑什麼便宜外人?”
江池扯了扯嘴角,眼瞼重重垂下,沒接話。
見他這副沉默的樣子,薛芳頓時來氣,也不再裝和氣:“大學都沒讀,以後拿什麼謀生?結婚買房的錢從哪兒來?難不成要舅舅替你掏?”
“你給我閉嘴!”
傅時突然將湯勺砸向桌面,瓷碗應聲翻倒,湯汁濺濕了薛芳的袖口。
“你發什麼瘋!”
薛芳尖叫著抽回手。
“你說得沒錯。”
江池往後一靠,整個人陷進椅背,笑了笑。
“我吃飽了,你們慢用。”
江池回到車內,開窗點了根煙。山下的燈火璀璨如銀河倒懸,他盯著中控屏上的時間——晚八點,忽然想起這個點周念是否又坐在門口等。
銀城的晚高峰還沒散,車程少說要一小時,樓上那兩個遊手好閑的混混……
他莫名焦躁,指尖無意識地敲打車窗。
沒時間思考太久,他快速按下點火鍵,引擎卻毫無反應,他又嘗試幾次,點火鍵按冒煙了都發動不了。
江池罵了句髒話,翻出手機給徐明打電話。
徐明接電話時正在酒吧和美女熱聊,震動了好幾下才懶洋洋地摸出手機。看清來電顯示是江池,他立刻起身往門外走。
“什麼事兒啊那麼著急?”
江池捏滅煙頭說:“快下雨了,去我家關窗戶。”
“什麼?”徐明以為自己聽錯了,重複道:“關窗?”
“嗯。”
徐明仰頭往外走了兩步,縱使夜色如墨,抬頭仍能望見滿天星子。
“你神經病吧,你看天氣預報了嗎?這天呢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