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默默搖頭,盯著火焰的眼睛生出冷意,道:“這次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宮闌夕看向她,問:“郡主對今日之事有何想法?”
從到這裡,他發現楚言雖然緊張,但又不是特別的害怕。
楚言心裡更多的是疑惑,原以為那些人是沖著她來的,幾乎讓她以為是前世殺她的人,誰知他們的目標是阿婉,而趙懷瑾應該一開始就知道,所以才會出現在廣化寺。那麼他當初去揚州也根本不是查什麼舊案,也是為了阿婉而去。
想到這裡楚言又想不通了,他與阿婉沒有交際,怎麼會知道阿婉生病了,並且千裡迢迢的去救她,仔細想想夏來說的話,趙懷瑾似是有備而去,回京的路上對阿婉的行為,分明是知道阿婉可能會遇害。
總不會還是白家富商吧!他們敢這麼大膽,在京城鬧事?
“你呢?”楚言問他。
“微臣愚鈍,此事暫無想法。”宮闌夕說。
楚言也不意外,她都想不到,只怕阿翁也不會知道,希望阿婉平安無事。等脫險後,她得和趙懷瑾好好談談,他的奇怪之處,一定要弄清楚。
宮闌夕見她陷入沉思,也不再問,雖然他很想知道趙懷瑾去了哪裡,那位韓小娘子又去了哪?夏來跟他說趙懷瑾護送她們下山,在路邊見到她的銀釵時,他心裡一沉,深怕她出事。
火焰被山風吹斜,搖曳了一陣才恢複,楚言裹緊了身上的衣裳,望著中秋的圓月忽然道:“你還記得在宮裡隔著宮牆的那次嗎?”
“記得。”他回道。
“元寶弄髒了你的字,是那捲《逍遙遊》,上面印下了它的貓爪印,很可愛,”楚言想著嘴角泛起一絲微笑,“我當時就想,它是不是知道這經書是你的,所以才故意弄髒的,是不是有點邪惡?”
宮闌夕也輕笑:“那次多有不敬,微臣覺得怪異,原本想再寫一篇送給郡主,但……”
他沒有再說下去,楚言卻明白,當時自己的語氣冷淡,疏離排斥太過明顯,他又怎好再多此一舉。
“那,月老祠你記得嗎?”她的手驀然抓緊了身上的衣裳,平展的靛藍色浮現褶皺。
“記得。”他的聲音依舊平穩,望著楚言的桃花眼映著跳動的火焰。
楚言卻沒了下文,她提起這個是因為想起了靈虛道長的話,原先疑惑不解,直到此刻才恍然明白,她在月老祠遇見了宮闌夕,便是靈虛道長的指引,此刻本是闔家團圓的夜晚,她又與宮闌夕共同度過——
心跳忽然快起來,她“唰”的一下站起來,在宮闌夕奇怪的眼神裡說:“我想玩跳格子。”
宮闌夕一愣,隨之笑了:“不知可有輸贏?”
他還記得楚言先前說的話。
楚言心裡一縮,瞪他一眼,帶著三分嗔怒:“贏了再說。”
也不知是否有意,楚言在手勢令時就輸了,站在起點看著宮闌夕跳格子,他顯然很認真,只用了三次跳到了終點。
楚言看著他轉過身來,在他說話前先問道:“你想不想知道那日在校場上,我與趙郎君的比賽,賭約是什麼?”
“不想。”他幹脆利落的回道。
楚言愕然:“為什麼?”
“因為有些事不能用輸贏來決定。”他定定的說,桃花眼裡一片真誠。
楚言愣住,沒想到他會這麼說,須臾,她笑了一下,也坦然回視他:“當時我也是這麼回趙懷瑾的。可是,不管什麼賭約,也需要看我願不願賭,想不想輸。”
對於趙懷瑾,她不願賭、不想輸,但此刻她想。
宮闌夕身形一震,有些發怔的望著溫暖火光後的娉婷身姿,直看到楚言羞窘時才恢複正常,卻是道:“我希望日後若再遇危險,郡主可否自私一些,多為自己著想?”
楚言再次愣住,他猜到了,猜到自己讓趙懷瑾帶著阿婉先走。可是,他居然放棄了唾手可得的事情,提了這樣一件事,這……算是一個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