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在房間的視窗見到他的時候,心裡那股欣喜前所未有,之前怎麼都找不到他,她甚至擔心他是否已經被霍曜霆驅逐出了西城,可再次見到他,心裡徒然之間便安定了下來。
原本想著要些好話,可到頭來,出的卻還是那些傷人傷己的話。
她明明已經對霍曜霆死心了,可就是沒有辦法完完全全地將霍曜霆放手,當初有多喜歡他,現在就有多希望他無法幸福,她壞也好,傻也好,她就是看不得陸婉芝能夠完完全全地得到他的愛。
憑什麼?她陸婉芝憑什麼?
破舊的公寓裡,一室的煙酒味,空氣裡還飄散著煙霧,不知已經多久沒有見過太陽了,霍曜霆一進入房間,便被房內的這股聞起來有些發黴的味道止住了腳步。
就著客廳的光往裡看,才發現有個人坐在地上靠著床邊,他在牆壁上摸了摸,找到電燈開關,啪的一下,將屋內的燈打亮了。
梁吉的眼睛經受不住突如其來的亮光,猛地一眯。
霍曜霆看著堆滿了一地的酒瓶及煙蒂,臉上表情不明。
“借酒消愁?”
“只是心裡有些事情想不通罷了。”梁吉淡淡著,又往肚裡灌了一大口酒。
“聽你要見我。”
“是,本來有話想對你,但是現在,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
“被韓佳佳狠話傷了心?”霍曜霆一眼就看出了梁吉的症結所在,也不避諱地著。
梁吉的動作一滯:“你知道我去找過她了?”可話一出口,又覺得這聽上去根本就像是否廢話,霍曜霆對韓佳佳仍舊是有些忌憚的,韓佳佳的一舉一動他了若指掌,她做了什麼,人在哪裡,見了哪些人,這些通通都瞞不過霍曜霆的眼睛。
“霍總,當初,你怎麼就讓我去做了那些事。”梁吉的目光也不知道落在了那裡,只是覺得整個人輕飄飄的,好像下一刻就要從這四樓飛下去了似的。
“當初我就跟你過,對你來,不過是拿錢辦事而已,是你動了心,又能怪的了誰?”霍曜霆像個局外人一般地無動於衷,好像梁吉會變成今天這個樣,跟他絲毫沒有關系一般。
梁吉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仰起頭,笑著笑著,笑得連眼淚都出來了:“是啊,霍總得對,我既然收了錢,就應該有相應的職業道德才對,怎麼還能埋怨霍總給了我掙錢的機會。”
他低著頭,兀自嘲笑著自己,像是在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韓佳佳的事情你不必再摻和進來,對你沒有任何好處,我言盡於此,如果你仍舊執迷不悟,後頭有的是苦頭等著你,到時候你可千萬不要後悔。”
“難道我的苦頭還少嗎?霍總,你既然不喜歡她,當初又為什麼要娶她?讓她活生生地受那些罪,你看在眼裡是不是十分舒服?”
霍曜霆眼神一冷:“不該你管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
“你們這些上流人士,自詡玩得起也輸得起,可我看到的卻是你們一副副都輸不起的模樣,韓佳佳是,就連你也是。”
“你今天喝醉了,我不會將你的話放在心上,但是以後不要再讓我聽到類似的話。”罷,霍曜霆正準備走人,可梁吉那個問題卻又讓他立在了原地。
“她肚裡的孩,霍總準備拿它怎麼辦?”
氣氛有些僵硬,燈光打在梁吉身上,他看上去像是醉了,卻又好像仍舊保持著一絲清醒。霍曜霆勾唇笑了起來,然而即使笑著,也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你覺得呢?”他反問道。
梁吉看出他的眼神,頓時不寒而慄,他似乎從霍曜霆的眼裡已經輕易找到了答案,那種頹敗感再次席捲了他:“我知道,霍總不會容下她肚裡的孩。”
“梁吉,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她肚裡的孩本就與我無關,韓佳佳打算如何對待他,跟我有什麼關系?”
空氣突然安靜,梁吉的呼吸越來越侷促,而霍曜霆,仍舊一身清冷,這一次,他毫不猶豫地轉身出了這個與他身份完全不搭的狹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