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內不禁一陣噓聲，霍曜霆這樣在公司裡誰人不怕的角色，在這裡卻被完全的無視，霍老太太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看都沒看他一眼，至今也不承認這個孫。

伊露看在眼裡，鼻微微有些泛酸，或許她不是最瞭解霍曜霆最能走進霍曜霆心裡去的那一個，但她卻是親眼看著霍曜霆如何艱辛地走過來的，放眼望去，霍氏大家族的確沒有幾個人及得上霍曜霆的能力，也難怪霍老爺在臨死前想方設法一定要將霍曜霆弄進霍氏，連自己的老母親堅決反對都不予理會。

霍啟迪倒是深得霍老太太的心，在她身邊忙不疊地拍馬屁，看上去十分乖巧。

“奶奶，這些都是特意請廚房為您做的，您既然回來了，就別回去了，這國外終究還是比不得國內啊。”

老太太從前最疼這個孫，笑呵呵地拍著霍啟迪的肩膀：“奶奶這次回來啊就是擔心你，看不見你生個大胖孫出來，奶奶就不回去了。”

這話一出，同桌的人都面面相覷，話裡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那個傳聞霍家的人都知道，當初陸晚霞懷孕的時候，所有人都以為霍老爺留下的財産霍啟迪唾手可得，哪知後面會發生這麼多不敢置信的事情。

“能為您生曾孫的又不止我一個，婉芝的肚裡如今還有一個，奶奶您很快就能抱上了。”

“奶奶我可沒有那麼多孫，奶奶只認你生下來的孩。”霍老太太樂呵呵地跟霍啟迪嬉笑著。

另一邊的霍曜霆神色淡淡，神情自若地用餐，彷彿這飯桌上的尷尬氣氛與自己毫無關系。

“咦？這姑娘是？”霍老太太這時注意到了霍曜霆身邊的伊露，停頓筷問道。

“哦，是曜霆帶來的。”宋美戚忙解釋道。

“這什麼樣的人跟什麼樣的人混在一起，啟迪啊，你這一次的婚姻失敗了，下一次可要睜大眼睛好好挑，尤其是像這樣的女人，可千萬要跳過。”霍老太太話裡夾棒帶刺，連帶著伊露一起編排。

伊露面上的笑意更深了，附和道：“是啊，霍副總哪兒都好，就是這看女人的眼光不太準，老太太回來了，正巧給他把關著，免得又找了個像我這樣的女人。”

她這個我字咬得很重，大有一股諷刺意味。

“這裡什麼時候輪到一個外人話了？”老太太的聲音雖然蒼老，卻藏著掩飾不住的威嚴，連宋美戚都不敢對她一個不字。

伊露不甚在意地聳了聳肩，霍曜霆忽地放下筷，起身道：“我吃完了，各位慢用。”

罷，頭也不回地離席，走出幾步的時候還能聽到老太太不滿地道：“野種就是野種，連基本的教養都沒有。”

他勾起唇角，弧度逐漸擴大。

白薇親自動手做了適合孕婦吃的烘焙，端到婉芝面前的時候狀似無意地：“聽霍老太太回來了，今天是霍家的家宴，怎麼你沒去？”

“霍老太太？就是那個十分厲害，在霍家能夠一錘定音的霍家之主？”

“看來你知道的不少。”

“恰好知道一些應該知道的。”婉芝聳了聳肩，品了品清單無奇的檸檬水，懷孕到了這個階段，白薇無論如何都不肯給她咖啡喝了，怕喝出事兒來。

“你知道霍老太太不待見霍曜霆這件事嗎？霍老太太最疼愛的孫是霍啟迪，她從來不承認霍曜霆是孫，我聽她還沒出國前，在家裡就不許霍曜霆出現，這個時候突然回國，恐怕是覺得自己已經時日無多，想著替霍啟迪主持大局來的。”

白薇的自然有道理，可一個老太太，能掀起什麼風浪？

“反正能少打交道就盡量少打交道，這個老太太很厲害的。”

白薇的這波忠告給了婉芝很大的警醒，這個霍老太太真有這麼厲害？她從前跟霍啟迪在一起的時候，從沒跟老太太見過面，霍啟迪過，他奶奶是個很厲害的女人，也很嚴厲，所以他不敢在任何事情還沒有定論的時候把人往家裡帶。

那是除了宋美戚之外霍啟迪唯一忌諱的人。

現在想來，當初霍啟迪結婚的時候，這位老太太似乎也沒有出席婚禮。

……

狂風肆虐，外面的天氣陰沉不定，在二十幾樓的落地窗前，有一種身處風起雲湧的錯覺。

韓俊推門而入，神色負責。

“這幾天董事會的幾位董事前前後後都去拜訪了老太太，霍先生，是否需要採取措施？”

“老太太久居國外，好不容易回國，他們去拜訪一下也是應該，你有什麼理由阻止？”霍曜霆站在窗前，背對著他，聲色冷冽。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有種大事將至的感覺。”

霍曜霆這才回過身來，過去拍拍他的肩膀，轉而回到辦公桌後，對韓俊道：“放輕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