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眾都笑,這包袱響了,包袱也有大小之分,一段相聲裡面不可能全都是大包袱,不然觀眾也會笑累的,效果就出不來了。
當然相聲是能逗樂,但是相聲好不好不是以逗樂為標準的,相聲裡面最高深的一種境界就是全程並沒有太好笑的包袱,但就是讓你聽得捨不得走,生怕錯過一個字。
相聲泰鬥馬三立先生就是當中的代表人物,他們馬派相聲的風格就是不溫不火、不輕不重、不葷不素,裡面也沒有太多太好笑的包袱,但是就是能讓你豎起耳朵不捨得漏聽一個字,這種境界太高深了。
何向東繼續道:“我爸爸可就那一個啊,沒別人。”
方文岐也捧道:“哦,就那個矮矮胖胖白白淨淨的那個姓何的師父是吧。”
何向東點頭道:“這對嘛,這才是我爸爸,要說我爸爸這廚藝是真好,是煎炒烹炸燴,是熬煮咕嘟燉,滿漢全席,南北大菜,應時小賣,各地方小吃就沒他不會的。”
方文岐吃驚道:“這麼厲害啊?”
何向東道:“那可不是嘛,我爸爸除了在解放飯店當廚子之外,平時誰家有個婚喪嫁娶需要請廚子幫忙的,都是請我爸爸去的,我也經常在後廚幫忙。”
方文岐又問道:“你一孩子能幫什麼忙啊?”
何向東道:“能幫,我摘摘菜啊,剝剝蒜啊,還有洗菜切菜這些下手活兒,嗨,你家都不幹這個,你都不知道這下手活兒。”
方文岐問道:“這下手活兒是個什麼活兒啊,我怎麼就不知道啊。”
“這下手活兒,就是下手……”何向東伸出右手往底下一掏,然後往兜裡一塞,說道:“就是這麼個活兒,下手活兒。”
“偷啊?”方文岐瞪大了眼。
何向東趕緊攔師父:“去去去,小聲點,瞎嚷嚷什麼啊,什麼叫偷,什麼叫偷,我們這個拂fou第二聲)。”
“什麼是拂啊?”
何向東小聲道:“這是我們的行話,就是偷的意思。”
方文岐卻是急了:“這不還是偷嘛,哎,不是,我說你們這對父子偷人家東西啊,你還說你爸爸不跟林經理爸爸一樣,你們這性質可惡劣多了啊。”
何向東解釋道:“我們這不能叫偷,不是有這麼句老話嘛,叫廚子不偷,五穀不豐。”
方文岐都被氣樂了:“嗬,真講理啊,你們都偷什麼了啊?”
觀眾也在笑。
何向東繼續道:“這不上個月嘛,城東邊有個張老闆,人家家裡嫁女兒,大辦宴席,足足開了四十桌,就把我爸爸叫去幫廚了嘛。”
“接著說。”
何向東道:“這不做飯做菜嘛,我也去幫忙了,在做滿三十五桌之後,我爸爸覺著可以開始拂了。”
方文岐也道:“要偷了。”
何向東一指這桌子說道:“後廚桌子上有二十多斤豬肉,我爸爸說了,來拂起來。”
方文岐道:“這麼多豬肉怎麼拂啊?”
何向東拿手比劃著道:“拿一根粗鐵絲啊,兩端打上勾,把豬肉切成兩大塊,一個鈎子上掛一個,然後把這鈎子掛在我脖子上,這兩大塊豬肉就掛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