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軍和老三在參加完張先生的葬禮之後,又回到了橫店把電影拍完,殺青了之後,他們回到了北京。
他們只休息了一天,就被安排了演出,在後臺準備的時候,何向東找了他們,他們到了何向東的辦公室。
何向東坐著,他們站著。
鄭大玉低著腦袋一言不發。
陳軍臉上有顯而易見的不愉之色。
何向東就這樣靜靜看著他們,也不說話。
看了有好一會兒了,何向東才出聲說道:“怎麼,很不滿?”
“沒有。”陳軍賭氣般說了一句。
何向東輕哼一聲:“沒有?你都把不高興寫在臉上了,還說沒有?怎麼,怪我把你們所有活兒都停了?”
陳軍也看著何向東,他說道:“師父,我不是怪您。我就是鬧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啊,我們在外面也說相聲,也拍電影,也拍電視,您幹嘛非把我們扥回來啊。不是,好些人都是跟我們商量好的,都是朋友幫忙,您這樣讓我怎麼辦呀?”
鄭大玉輕輕拉了陳軍兩下,示意他少說兩句。
陳軍一揮手,掙開了鄭大玉。
何向東眼神冷淡,說道:“朋友幫忙?怪我讓你不仗義了?”
“沒有。”陳軍頭一甩。
何向東冷聲說道:“不仗義,我看你是不捨得那些曝光的機會吧。心裡是不是想著,趕緊多拍電影,多拍電視,增加自己的曝光率,好讓自己可以盡快紅是吧?然後又可以多接活兒,多賺錢是吧?你是在怪我擋了你的財路,又擋了你的成名路是吧?”
陳軍把頭扭向一邊,不說話。
何向東看著鄭大玉,出聲喝道:“老三,你是不是這麼想的?”
鄭大玉忙道:“沒有沒有,師父我知道您是為我們好……”
何向東大喝道:“閉嘴,場面話少說,你心裡怎麼想的,我還能不知道?”
鄭大玉被噎了個夠嗆。
陳軍看著何向東,怒道:“對,我就是這麼想的,這就是我鬧不明白的地方。我增加曝光率了,我成名了,我多賺錢了,這對咱們向文社來說難道不是件好事嗎?您為什麼要攔我們啊?”
何向東一字一句道:“為什麼,嗬,為什麼,問得好啊,你首先得想想,你是怎麼有的今天。外面那些人一句一句陳老師把你捧上天了吧,啊?外面那些大老闆用錢把你們給砸暈乎了吧?”
“十年前,你陳軍只是一個初中輟學的孩子,他們怎麼不來給你錢,怎麼不過來叫你老師?還有你老三,十年前你連老婆孩子都養不活,你怎麼不想想這些?”
“是什麼讓你們有的今天,稍微有點成績就飄了,連園子都不回了,連相聲都不回來說了。你們自己說,你們是有多久沒練功了?是不是還想讓我把你們堵在牆角,錯一個字抽一個大嘴巴地教你們啊?”
“做人不能忘了本,你們有今天是因為什麼,本末倒置了,還以為自己挺有理的,想不明白就滾出去想去,滾蛋。”
何向東發了火,把這倆小子轟了出去。
範文泉也在園子裡面,他就在走廊裡面,他神色憂慮地看著陳軍和老三離開的背影,又看著何向東的房門,重重嘆了一聲。
範文泉往前一步,欲要進何向東的房間,可又縮了縮手,他把手攏進口袋裡面,皺著眉頭,深深嘆了。
範文泉轉了身,身形佝僂,慢慢往外走,眉間又解不開的憂愁,邊走還邊無奈地說:“張文海啊張文海,你是走的痛快了,這攤子就給我一個人壓了,我也得壓的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