楷璇一進門,穆丹青就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今天實在太忙了,要不然肯定得去地鐵那邊接你。”
楷璇很大方地擺擺手:“不能打擾大忙人掙錢。”
穆丹青給楷璇塞了只酒盅:“大冷天的害你在外面凍了這麼久。剛熱好的黃酒你嘗嘗?百分百中國風,跟別的酒吧的妖豔雞尾酒不一樣。”
楷璇笑著推回去:“我酒精過敏,消受不起。你自己喝吧。”
她邊說邊上三路下三路地打量穆丹青:“仨月沒見,你變化不小啊。又高了點?”
穆丹青有點不好意思地摸摸頭:“一兩厘米吧。主要是壯了,看著顯高。”
穆丹青確實壯實了不少。隔著毛衣都能看出來寬肩細腰。原來瘦高杆的光頭穆丹青頂多看著像吸毒的小混混,現在感覺就像老大身邊的打手。
楷璇掏出來一隻紅包塞給他:“壓歲錢,幫你壓壓個子。再這麼長下去姐都拍不著你肩膀了。”
穆丹青嘿嘿樂:“都十九了,想長也沒幾年了。”
他說完才反應過來手裡的紅包挺厚,隨便從口上看了一眼,都是紅票子。
楷璇看他抬手,側身躲過了他想還回來的紅包:“當姐借你的。欠條甭打了。你今天沒錢上學我也不是完全沒責任,這部分是我該花的。”
說話間吳銘進了酒吧。他大概是摸清了穆丹青的時間表,每次都能踩在穆丹青來酒吧的十五分鐘內進來。
吳銘一進門,一眼就看到穆丹青手裡的紅包,目測就不是隻有一兩張紙的樣子。他打量了一下楷璇,想起來之間應該是見過一面,沒記住名字。
穆丹青看見吳銘進門,下意識地就要把紅包塞進口袋。吳銘比他動作快了一步,開口道:“你們同學之間包的紅包挺大呀。”
有牧歌的前車之鑒,朋友的情感問題楷璇從不插嘴。她退了一步,示意穆丹青自己解釋。
穆丹青沉默了一下說道:“這是借錢,不算紅包。我會還給她的。”
吳銘有點不高興了,但是臉上還是那一貫流裡流氣的笑容:“怎麼我給你借錢就不行,你同學給你借你就肯收?”
穆丹青語氣帶了點撒嬌的意味,聲音軟下來,還低了八度:“你們不一樣嘛。她跟我就是普通朋友。”
吳銘追穆丹青追了半年,說是喜歡就追得不求回報、無怨無悔,但是哪就能真的做到呢?喜歡一個人,掏心掏肺地對他好,再怎麼嘴硬,心底裡那個最柔軟的角落,不還是希望對方能看到、能有回應?結果自己上著趕子對人家好,人家交不起學費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都不是找自己幫忙,吳銘心裡怎麼能一點火氣都沒有?
吳銘收了笑,冷下聲音問道:“我捧著一顆熱乎乎的心追了你半年,冰塊都該捂化了。到現在我還不如一個普通朋友?”
在穆丹青眼裡,他是真的在乎吳銘才不樂意問吳銘借錢的。
穆丹青幾乎是帶著點乞求的意味說:“我還上班呢。有什麼事等我下班說好不好?”
吳銘從口袋裡掏出一支煙,也沒點,叼在嘴裡,含混不清地說:“行。今天晚上我等你電話。你多晚打都行,但是是今晚。”
穆丹青幾乎沒見過吳銘發火,是實實在在地嚇到了。一個一米八幾的大小夥子,低著頭跟做錯事的孩子似的,囁嚅著說:“我肯定打。”
吳銘沒等他這四個字說完,就轉身出了酒吧。
待酒吧裡的吃瓜群眾們的注意力回到各自的桌子,楷璇才從陰影裡走出來,問穆丹青要了杯熱水,邊喝邊低聲問:“所以你和那位到底什麼情況啊?”
穆丹青嘆了口氣,湊到楷璇耳邊低聲說:“你知道暑假那事兒,我是怎麼被發現約炮的嗎?”
楷璇搖搖頭。
“就那個吸毒的女人,她早就懷疑金老闆出軌,所以在他常去的幾個會所包廂裝了攝像頭。其實本意不是抓我的,我約炮撞槍口是真不湊巧。”
楷璇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她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人。她進去之後,有人把影片發給了我爸媽。我爸就是因為那個心髒病發作。老頭那天在病房用輸液瓶砸了我之後,把那個影片扔給我,強迫我看了一遍。我從那以後基本上就佛系禁慾了。”
楷璇轉了轉眼睛:“我一直覺得她把我捅成那樣,我那護犢子狂魔爹媽沒想辦法把她判死挺奇怪的。是不是和錄影有關系?”
穆丹青苦笑了一下:“多的我也不知道。不過錄影是她進去之後發過來的,說明她外面還有拿著這個的心腹。他們給我爸發這個應該不只是為了氣死他。”
楷璇把離題千裡的話題拉回來:“所以你不答應吳銘是因為……那方面?”
穆丹青的臉驀地紅了,小聲說:“璇姐……你心裡知道就行,別說出來。”
楷璇善解人意地點點頭:“你要是真喜歡他,我建議你把這些跟他談談。比不上不下吊著他強。他要是不介意,甚至他自己也沒那方面的需求,皆大歡喜。他要是介意他自然會退出,也不至於耽誤他太多時間和感情。”
穆丹青咬咬牙:“我再做做心理建設,估計今天晚上給他打電話,我無論如何也得給個有說服力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