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敬之聽了長女這番話後,忽然就覺得自己還是太仁慈了點。
像這等竊主的刁奴就該杖責一百,打死不論。
而林氏的臉色就沒那麼好看了,硬聲道:
“鳶姐兒,你這暴脾氣也該改改了,別動不動就把人送京兆府,平白讓外人看了侯府的笑話!”
那兩個僕婦則嚇得幾乎要魂飛魄散。
杖責一百?!
那可真是會要人命的啊!
其中一個豐腴的僕婦抬起惶惶不安的臉龐,露出那磕得青紫的額頭,聲嘶力竭地喊道:
“大小姐,您相信奴婢,奴婢真的沒有偷竊庫房的財物。”
“奴婢是要把這些東西……還回庫房去!”
楚敬之先是疑惑地挑眉,接著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喃喃自語:“不是偷,是還回去?”
上首的太夫人疲憊地閉了閉眼。
知道這件事是瞞不住了。
“原來如此!”沉默良久的侯夫人劉氏突然間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我就說嘛,這兩個內賊看著眼熟得緊。”
“二弟妹,這兩人都是你的陪房吧。”
“說!你何時偷了鳶姐兒她孃的嫁妝?侯爺,這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啊!”
劉氏指著林氏的鼻子,氣得吹鬍子瞪眼。
自她嫁入侯府後,常聽人在她耳邊酸言酸語,說陸氏的嫁妝豐厚,彷彿自己從中佔了多大的便宜,卻不知這陸氏的嫁妝全都掌握在婆母手中。
她根本連根毛也撈不到。
“……”林氏渾身僵直,被劉氏罵得面頰火辣辣的。
事到如今,她哪裡還不明白,她這是中了楚明鳶的計。
瞧這丫頭對《大裕律》如數家珍的樣子,怕是早有準備,就在等著她自投羅網呢。
林氏深吸一口氣,梗著脖子,死鴨子嘴硬地說:“誰是賊了?”
“我不過借來用用,現在不是還回去了嗎?!”
自家人拿自家人的東西,怎麼能叫“偷”呢?
跪在院子裡的兩個僕婦如釋重負,以袖口擦著額角的冷汗。
只要二夫人認下這件事,那她們就不是侯府內賊,不會被杖責,乃至送京兆府了。
太夫人心裡責怪老二媳婦實在是太過貪心。
十年前,她四十大壽的時候,為了宴客,從陸氏的嫁妝裡借了一座屏風、幾個花瓶擺件,當時把庫房的鑰匙給了林氏。
不想,林氏這眼皮子淺的,竟然揹著自己偷偷調包了不少物件。
直到這次,大孫女請了陸家人來查陸氏的嫁妝,林氏才知道怕了,來找自己求助。
太夫人就把從前備份的庫房鑰匙給了林氏,讓她趁著萬壽節他們去赴宜春園的時候,把東西都還回去。
沒想到林氏連這麼件小事都辦不好,讓人給抓了個正著。
“都是自家人,借來用用,自是可以的。”楚明鳶慢條斯理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