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上一世,她枉死在謝家,侯府中也不會有人在意。
楚明鳶自嘲地撇了下嘴,慢條斯理地說道:“大哥,這件事你不應該問我,該問問你自己,你為何會有此疑慮!”
“想要解開你心頭的疑惑,方法就在眼前。”
開棺驗屍。
只要開棺驗屍,大姜氏的死因也就一目瞭然。
楚明鳶眸底掠過了一抹冷芒。
她也是最近才想明白了,姜姨娘口中的那個“姐姐”不是陸氏,而是她的堂姐大姜氏。
那一天是大姜氏的生忌。
“……”楚隨的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周身縈繞著一股陰鷙的氣息。
楚翦激動地說道:“大哥,你不會真的認為是我姨娘毒害了前母吧?!”
“一筆寫不出兩個‘姜’字,姨娘怎麼可能會這麼做!!”
三老爺楚信之這時涼涼地插嘴道:“這可不好說啊。”
“俗話說,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姜姨娘隨手就能拿出‘鬼鳩草’毒害那什麼賴三更,可見她早有害人之心。”
三夫人心有慼慼焉,頂著太夫人的怒視,縮著脖子直點頭,心裡懷疑這“鬼鳩草”也許本是給別人準備的,只是恰好賴三更自己找死撞了上去。
楚明鳶端起手邊的白瓷浮紋茶盅,裝模作樣地喝著茶,眼簾半垂。
實際上,目光卻是不著痕跡地注視著楚明嬌,見她小臉發白地垂著眼眸,雙手與帕子幾乎快絞成了麻花。
楚明鳶心裡有數了:楚明嬌果然是知道的,所以上輩子才會特意誤導自己。
終究是她沒有防人之心,太過相信自己的妹妹,才會被她利用,被她誘導……被她生生吸乾了血肉骨髓。
放下茶盅後,楚明鳶起了身,優雅地撫了撫衣裙,說:“大哥你慢慢考慮。”
“時候不早,我該回去歇息了,明早我還要待客呢。”
“阿翊,走吧,你明兒還得去國子監上課呢。”
楚明鳶招呼上楚翊,姐弟倆也不管其他人是何反應,大搖大擺地走了。
一屋子人面面相覷,表情複雜得難以言說。
“……”楚敬之的嘴巴張張合合,看著楚明鳶離開的背影,半晌說不出一句威脅之語。
現在有麻煩的人不是楚明鳶,而成了他自己!
雖然楚敬之自認他問心無愧,可若是真由著楚隨開棺,無論結果為何,只會給京城諸府再添一個茶餘飯後的笑料。
今天楚明鳶與楚翊姐弟倆在京兆府公堂鬧這一出,侯府的臉面已經丟光了!
突然,旁邊傳來林氏的驚呼:“母親!”
眾人忙又自楚明鳶的背影收回視線,轉而去看上首的太夫人,太夫人臉色慘白地癱軟太師椅上,胸膛微微起伏,似是一時背過了氣。
一眾人忙緊張地朝太夫人圍了過去,嘴裡喊著“母親”、“祖母”云云。
施嬤嬤給太夫人的鼻下放了嗅鹽,一手給她撫胸順氣。
沒一會兒,太夫人艱難地睜開了因年老而渾濁的眼眸,虛弱地喚著:“隨哥兒,隨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