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她就提醒世子,啟程回南疆的日子絕對不能再拖延了——四月十三,過了太子的“初祭禮”,他們必須走。
許氏在心裡對自己說,一手捏緊了帕子,一瞬不瞬地看著楚明鳶的背影遠去。
直到太陽偏西,第一天的哭喪結束,楚明鳶都不曾再回思善門。
第二天,第三天仍是如此。
許氏掐著指頭算過了,楚明鳶這三天哭喪的時間加起來怕是沒到一個時辰,不似她和靜安就算是特意戴著護膝,還是把膝蓋都給跪腫了。
四月初六,太子的靈柩移至城外的天壽山暫安,沿途設太子儀仗。
文武百官、內外命婦也結束了哭喪儀式。
在宮裡吃了三天的冷湯素齋,楚明鳶回嘯月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吃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雞湯麵,又喝了一盞暖呼呼的紅棗桂圓紅糖水。
從出嫁前一夜開始,連續六天沒睡飽,楚明鳶一邊吃麵,一邊就連連打哈欠,早早地就吩咐碧雲鋪好了被褥。
相比之下,蕭無咎顯得精神抖擻,渾身上下不見一點疲態。
楚明鳶對於蕭無咎旺盛的精力,羨慕不已。
她確信,他每天睡得比她少,最多就兩個時辰,卻是半點不見疲態。
她就不行了,每晚必須睡足四個時辰,下午還得歇個午覺。
人與人,怎麼會差那麼多?!
“怎麼了?”
蕭無咎緊跟在楚明鳶身後進了內室,看著喜床上鋪了兩個錦被,不由蹙眉,心裡納悶。
自洞房那夜起,他們這幾天都是在一個被子裡睡,怎麼今天鋪兩個?
這幾天是國喪,他規矩得很,又沒有越界。
楚明鳶面頰微熱,露出少見侷促之色,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半晌,才用低若蚊吟的聲音說:“我,我的月信來了……”
“會有血腥味……”
楚明鳶自己聞不到,但一早白色的海東青就時不時地繞著她轉,她確信,鴻影肯定是嗅到了。
蕭無咎先是一愣,似乎沒領會“月信”的意思,片刻後,耳根開始一點點地染上了胭脂般的顏色,粉粉的,嫩嫩的。
好看得很。
當別人比她侷促時,楚明鳶忽然就不尷尬,也不害羞了,直勾勾地盯著他的耳根瞧,還有些有手癢癢。
她微微地笑,順從自己的心意抬起了手。
只差一點……應該說,只差一寸,她就捏到他的耳垂了。
蕭無咎的手快了一步,將她涼涼的手指握著掌心,另一手揉了揉她的頭。
他抱著她上了榻,兩人擠進了一個被窩裡,翻身側臥著。
楚明鳶在女子中不算矮,比楚明嬌高了半個頭,可與蕭無咎相比,便顯得嬌小纖細。
她整個人都裹在了他懷裡,背貼著他的胸膛,青年熾熱的手掌捂在她的小腹上,沒一會兒,她的手腳都暖烘烘的,十分舒服,身體就自然而然地放鬆下來,又打了個哈欠。
他低聲問她:“難受嗎?”
“會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