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著弟弟使著眼色,又塞了一包松仁桂花糖給他,才把這小子給哄好了。
太夫人壓下心頭的躁意,攥了攥手裡的佛珠串,耐著性子道:“好,你說。”
她倒要看看這丫頭還能耍什麼花樣。
楚明鳶半點也不著急,在眾人灼灼的目光中,先淺啜了兩口熱茶,潤了潤嗓,這才開始進入正題:
“京中有一個名叫白雲觀的道觀,十幾年前香火甚是旺盛,這些年沒落了……祖母和父親應該也記得吧?”
楚敬之點點頭:“你提白雲觀作甚?”
他與太夫人也都去過白雲觀上香,當年白雲觀出了一個擅長煉丹與道醫的高人,曾一度香火鼎盛,後來隨著那位高人云遊四海,白雲觀也沒落了。
楚明鳶繼續往下說:“白雲觀中有一位天一道長,據說道法高深,還擅長煉丹,當年,京中的不少人家都曾找那位道長‘重金’求過丹藥。”
“我問過府裡的舊人,十六年前,姜嫵篤通道法,時常帶著王嬤嬤去觀裡上香,她也曾找天一道長求過丹藥。”
楚明鳶在這時候莫名其妙地提起這位天一道長與煉丹作甚?二夫人林氏露出不耐之色,正要催促,就聽楚隨若有所思地說:
“你是說,賴三更所中的‘鬼鳩草’之毒,就是來自那位天一道長?”
她這位大哥總算還有點腦子。楚明鳶給了楚隨一個讚賞的眼神,又道:“我猜那位天一道長就算不是宋景晨,也是他的徒子徒孫。”
楚敬之悚然一驚:“宋景晨竟然還敢堂而皇之地留在京城?!他是瘋了嗎?!”
“您沒聽過一句話,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楚翊口含著糖粒,含糊其辭地嘲諷他爹。
楚敬之懶得與這逆子計較,想問楚明鳶有何證據,可嘴巴才張開,外頭就傳來一道咋咋呼呼的女音:
“太夫人,侯爺,有貴客到了!”
太夫人蹙了蹙眉,抬眼看了下外面的天色。
夜幕已是一片近乎墨黑的深藍色,隱隱可見一輪模糊的圓月。
這已經是接近宵禁的時間了,什麼樣的“貴客”會在這種時候來訪,真是沒規矩!
楚明嬌心尖一跳。
第一反應就是,難道是長興伯府的人來退親?
來稟報的門房婆子很快跑到了正廳外,氣喘吁吁地跨過門檻走到近前,稟道:“是英國公夫人造訪,說大小姐於英國公府有恩,她要親自酬謝大小姐。”
正廳內,滿座皆驚。
太祖皇帝建立大裕朝後,封了四公、二十八侯、二伯作為開國功勳。
在齊國公府因謀逆覆滅後,開國四公只餘其三,英國公便是其中一位,府中還藏有別稱“免死令牌”的丹書鐵券,其尊榮不是這十幾年逐漸沒落的定遠侯府可以相提並論的。
只是,楚明鳶又是何時攀附上了英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