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沒料到的是,今日的定遠侯府門庭若市,通往東角門的衚衕裡擠著一溜的馬車,隊伍直排到了衚衕口。
門房的婆子遠遠地看見蕭無咎,立即殷勤地迎了上來。
親熱地喊著:“大姑爺,大小姐今兒被皇上封為璇璣縣主了。”
“這會兒親朋故舊都得了訊息,前來道喜送禮呢。”
“大姑爺要見大小姐嗎?這會兒陸家大夫人與六夫人也在。”
來道喜送禮的人越多,門房得的紅包也越多,因此個個都是紅光滿面,精神抖擻。
蕭無咎根本沒有開口的機會,就聽另一個小廝介面道:“大姑爺來得真巧,令尊剛要走。”
“看!令尊的馬車!”
小廝抬手指向了西角門的方向,蕭無咎轉頭一看,果然見一輛熟悉的華蓋馬車自另一頭駛來。
窗簾掀起,露出蕭尚書慈眉善目的面龐。
老者戲謔地笑道:“你來做什麼?”
“上來!”
蕭無咎抬眸往侯府的方向望了一眼。
他今天原本沒打算來的,只不過,方才在青蓮觀見過母親後,看到母親言談間無意識中流露出來的悵然,他就想到了靖王府那個落湯雞似的女娃娃。
突然間,他便很想見見楚明鳶。
在義父嚴厲的眼神示意下,蕭無咎終究是乖乖地翻身下了馬,上了馬車。
“回去吧。”蕭尚書吩咐車伕道。
跟著,他用帶著幾分調侃的口吻對么子說:“按照規矩,未婚夫妻在成婚前三天不可以見面的。”
說著,他拿出一個空杯子,往桌子上輕輕敲了一下。
今天是三月三十,蕭尚書的言下之意很明顯了,他已經和楚敬之商量好了。
蕭無咎眸底微微一亮,十分識趣地開了一罈酒,給他斟酒。
蕭尚書仰首一口將杯中的酒水飲盡。
從他這個動作中,蕭無咎敏銳地察覺到一絲不對。
“父親,出了什麼事?”蕭無咎問。
蕭尚書長長嘆氣:“我在侯府遇上了謝勳然,他們家也打算將婚期提前。”
“你與楚大小姐的婚期定在四月初二的,雲展與若蘅、楚二小姐的婚期定在初三。”
說到謝雲展與蕭若蘅,蕭尚書的語氣有些複雜。
他反對這門親事,但孩子們長大了,就有了自己的心思,老二夫婦都同意了。
蕭尚書也懶得為了一個孫女,鬧得家宅不寧。
原來是為了這個。蕭無咎鬆了口氣,在心裡琢磨起:得去一趟欽天監,問問初一、初二這兩天會不會下雨。
初一是送嫁妝的日子,若是下雨,萬一箱籠進水,就不美了……
“父親,”蕭無咎又重新給蕭尚書斟了酒,“樹大分枝,人大分家。您該仔細考慮下了。”
看著酒香四溢的杯子,蕭尚書長長嘆氣:“道理是都懂,但事不關己,關己則亂。”
“罷了罷了……”
他剛將酒杯送到嘴邊,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對了,陸老將軍馬上就要回京了,也不知道趕不趕得上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