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鳶的出現令圍觀百姓的視線又投諸了她身上。
“妹子,你可知道這位夫人是誰啊?”一個老嫗好奇地拉著身邊的中年婦人問,“我瞧著生得可真漂亮……國色天香!”
“我當然知道!”中年婦人得意洋洋地說,“這一位是縣主娘娘,是皇上前不久才剛封的璇璣縣主。”
“這裡是縣主與蕭探花的儀賓府,十四日喬遷之喜,我還來這裡討過一包糖吃呢。”
“可鎮南王府的側妃娘娘為什麼要來跪這位縣主娘娘?”後方一個國字臉的青年疑惑地搭話,“側妃娘娘口口聲聲地喊著要‘二公子’回王府,這位‘二公子’又是誰?”
周圍靜了一靜。
眾人面面相覷,一道粗糙的男聲嚥著口水,不太確定地說:“總……總不會是蕭探花吧?”
聽到周圍的議論聲,白側妃牽動了一下嘴角,依然一動不動地跪在地上。
“縣主!”她仰望著站在石階上的楚明鳶,哽咽道,“你就勸勸二公子吧!夫妻一體,二公子現在也只聽得進去你的話了。”
“他父王已經走了,人死為大,哪怕二公子從前對他父王有多大的怨艾,也該放下了……”白側妃神情哀泣地說道。
厲害啊!楚明鳶簡直要為白側妃鼓掌了。
白側妃這番話既語焉不詳,又讓人聽出是王府二公子之所以不回府,是因為對生父有怨恨,而身為兒媳的自己沒有規勸——夫妻倆是同樣的不孝。
不愧是蒙了鎮南王三十幾年的人,真懂說話的藝術!
不去梨園當頭牌實在是可惜了!
白側妃垂了下頭,又拭了拭淚水:“縣主,你就讓二公子隨我回王府為王爺操辦喪事吧。”
“如果二公子要怪,就怪我,一切都是我的錯。”
最後一個字落下的同時,一行晶瑩的淚水奪眶而出,順著她蒼白憔悴的面頰淌下。
端的是柔弱可人,忍辱負重。
“白氏,”楚明鳶也懶得裝體面了,冷冷道,“你自己十句話有九句假,就覺得別人也與你一樣嗎?”
“我說了,我夫君不在府中,便是皇上來了,我也還是這個答案。”
“你若是再不走,我就報京兆府,報宗人府,看看你們把鎮南王的棺槨擱在京城大街上,是不是還有理了?!”
楚明鳶並不是在嚇唬白側妃,當場就吩咐了兩個家丁分別去京兆府與宗人府。
宮淼掩嘴打了個哈欠:“何必這麼麻煩,我把她們打走便是。”
人群的後方,匆匆趕來的張守勤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楚明鳶的冷面相對,白側妃的委曲求全,一個高高在上地站著,一個伏低做小地跪著,兩相對照,便顯得楚明鳶有些不近人情。
“王爺!”披著孝服、腰扎麻繩的張守勤一邊哭,一邊哀慟地撲在了鎮南王的棺槨上,“奴才不該留在京城的,當初就該隨您一起走的……”
“您怎麼就走了呢!!”
“您與王妃在九泉之下也該相會了吧。”
張守勤哭得不能自已,淚水糊了一臉,又給楚明鳶重重磕頭,“縣主,求求您了!就讓二公子出來見見王爺吧。”
“這是王爺生前最大的夙願了!”
突然間,人群中冒出一道古怪的驚呼聲:“《牡丹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