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絕”二字一出,包括顧湛、明懿郡主在內的數人都倒抽了一口氣。
王妃說的是“義絕”,不是“和離”。
“義絕”是“恩斷義絕”的義絕,等於是在明言過錯方是鎮南王。
鎮南王都死了,王妃還要說這種話,難免給人一種涼薄之感。
顧湛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
連皇帝也被尉遲錦的不按理出牌驚住了。
自古以來,還從未有義絕之婦的兒子繼承爵位的舊例,難道真如薛寂所言,皇嬸根本沒有一點代兒子請旨封爵的心思?!
可若真是如此的話,那倒是可以解釋為什麼這麼多年尉遲錦一直沒有現身了……
一旦她與鎮南王義絕,那白側妃很有可能會被扶正,顧湛就會順理成章地成為嫡長子——屆時,蕭無咎既不佔長,也不佔嫡,如何與顧湛相爭?!
順王也同樣想明白了這個道理,表情變得極為微妙,心道:幸好六皇兄不在了,若是他活著聽到皇嫂這番話,怕是要氣得一隻腳又踏進棺材裡。
“難得皇上今日蒞臨寒舍,正好有件事,我想請皇上做個見證。”尉遲錦對著文素使了個手勢,“去取丹書鐵券過來。”
除了順王父子外,其餘諸人再次一驚,全都沒想到鎮南王府的丹書鐵券竟然會在尉遲王妃手裡!
跪在地上的顧湛震驚地抬起了頭,不可置信地看著尉遲錦,脫口道:“怎麼可能?!”
他一直以為丹書鐵券被父王收藏了起來,藏在父王在南疆王府的密室中……
父王瞞得他好苦!!
這一刻,顧湛與皇帝全都想明白了蕭無咎為什麼敢劫囚,他的有恃無恐到底從何而來,原來他還藏著這張底牌。
皇帝胸膛劇烈起伏著,心裡浪潮洶湧,暗道:王妃年輕時有鳳雛之稱,如今精明不減從前啊。這算盤珠子簡直快撥到他臉上了。
不一會兒,文素就取來了一個長寬兩尺的木匣子,開啟匣蓋後,置於一張金絲楠烏木大案上,任眾人觀賞。
丹書鐵券形如覆瓦狀,長一尺六寸,上嵌金字,詳細記載了鎮南王夫婦的爵銜、官職、藩地和功績。
二皇子顧昀仔細地將上面的刻字看了一遍,念出了最後一句:“茲與爾誓,除謀逆不宥,其餘若犯死罪,爾免二死,子免一死,以報爾功。”
他抬起頭來,對皇帝說:“父皇,這的確是皇祖父欽賜鎮南王府的丹書鐵券。”
尉遲王妃到底要做什麼?!
這是皇帝以及在場所有人此時此刻心裡共同的疑問。
“這丹書鐵券是當年先帝賜予我與顧策的。”尉遲錦不急不緩道,“敢問皇上,若是我與顧策義絕,這丹書鐵券又當如何劃分?”
她定定地望著皇帝,神色淡定而自若,嚴肅又深沉。
皇帝還沒說話,明懿郡主已經忍不住先一步道:“伯祖母,丹書鐵券當然是屬於鎮南王府的。”
不止鎮南王府有丹書鐵券,四大國公府也有太祖皇帝賜的丹書鐵券,那都是歸各家所有,與女眷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