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掌心似乎被燙了一下,連他的心臟都有一陣微微的灼痛。
冷冰冰的話語脫口而出:“這位夫人,尊夫是死了嗎?”
“這位公子,多謝……”楚明鳶致謝的話說了一半,戛然而止。
楚明鳶本就因為謝雲展昨日啟程遠赴西北邊關的事,心中惶惶,被對方這麼一說,勃然大怒:“你我萍水相逢,你為何咒我夫君?!”
她伸手欲奪回顧淵手上的“結緣鎖”,可恰在這時,對方將那對木牌往上拋了拋,讓她抓了個空。
看著炸毛貓似的楚明鳶,顧淵藏於面具後的唇角有一瞬的繃緊,語調卻是漫不經心:“我一早來寺中上了第一炷香,別家都是夫君陪著妻子來的,尊夫既沒死,那人呢?”
楚明鳶不想與一個陌生人解釋謝雲展赴邊關的事,冷冷道:“與你無關!”
“還給我!”
她氣憤地伸出了手,兩眼噴火。
楚翊來回看著兩人,認出了這個戴面具的男子是方才陪他下五子棋的哥哥,喊道:“哥哥,你快把東西還給姐姐。”
因為姐姐讓他站著別動,楚翊就沒敢動,彷彿石雕般站在那裡。
顧淵深深地凝視著楚明鳶秋水般澄澈的眸子,有那麼一瞬,很想把楚明嬌隨謝雲展去西北的事告訴她。
話到嘴邊,他又說不出口。
她與謝雲展是夫妻,就算自己說了,難道她就會與謝雲展和離嗎?
即便是母妃,當年在顧策酒後與白氏有了首尾後,也沒有離開顧策……
他就算說了,也不過是枉作小人而已,怕還會遭她埋怨。
對她來說,他只是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而已。
千頭萬緒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顧淵緩緩抬手,將“結緣鎖”還給了她,幽幽嘆道:“枉你白白生了這麼一雙好眸子,卻識人不明。”
“夫人,我勸你一句,防人之心不可無,否則悔之晚矣。”
清冷的聲音裡帶著似笑非笑的譏誚,眸底漸漸蓄起陰影,彷彿一把走了偏鋒的劍。
楚明鳶一把奪過“結緣鎖”,也無心再拋,轉身就走。
還記得喊上了楚翊:“阿翊,我們走!”
這句話彷彿鑰匙般開啟了名為楚翊的這把鎖,楚翊終於又能動了。
楚翊沒急著隨楚明鳶離開,反而走向了樹下的顧淵,板著臉說:“哥哥,你惹姐姐生氣了,姐姐很記仇的……你慘了!!”
顧淵恍然未聞,望著楚明鳶離開的背影,抬手撫了撫臉上的面具,心頭空落落的。
忽然就生出一股萬念俱灰的感覺。
她終究沒有認出“他”。
當年的事也只有他一人記得而已……
他也該回南疆了!
寂靜中,只剩下無盡的空虛。
(前世篇完——下章回到正文時間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