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江洋帶著人走出謝成祖別墅的時候外面圍著的人主動讓出了一條道,一直靠在門口停著的車旁等著的鄭凱文這時候才站直了身子,在看到周雅瞳跟著蘇孝全走出來的時候提著的心也跟著放了下來。
“你打算對謝景天做什麼?”孟江洋走到自己的車邊,看了蘇孝全一眼。
“廢了他。”蘇孝全冷靜地說著,一旁的周雅瞳卻在這時候抬頭看了蘇孝全一眼,大概是眼睛還不太能適應光,雖然是晚上了別墅周圍的景觀燈還是亮得燈火通明。
“那就做得幹淨點。”孟江洋說完,轉頭看向一旁的鄭凱文,“你的人情我還完了,以後我們就互不相欠了,人你帶走,以後這件事就跟我再也沒有關繫了。”
站在周雅瞳身後的人伸手推了她一把,周雅瞳身子一個不穩往前沖了一步,被鄭凱文伸手扶住了。
“你跟他先回去。”蘇孝全小聲地說著,低頭看著孟江洋上了車,才朝周雅瞳點了點頭,自己也坐進了車裡。
周雅瞳沒有動,一直看著孟江洋的車開走了,才發覺自己的手腳都是冷的。鄭凱文在她胳膊上輕輕捏了捏才拉開車門說了聲:“先上車。”
守在別墅門外的人一直到鄭凱文的車也開走了,才紛紛上了車,像是護送一樣尾隨著鄭凱文的車下了山。
“三少。”車一直開到山路下,蘇孝全才向後座的人說了聲,“謝謝。”
“跟你沒關系,這是我欠鄭凱文的……”孟江洋閉著眼睛微微皺著眉頭說了句,“是我欠洛心的。”
這處公寓已經好久沒來住了,雖然收拾得還算整齊,但進來的時候鄭凱文自己都覺得有點陌生。
“進來吧。”鄭凱文轉身看著身後的人。周雅瞳還穿著那天他見到時的那件紫色毛衣外套,只是裡面似乎已經換成牛仔褲和t恤了,外套裹得緊緊的,消瘦的身形像是要被衣服吞沒了一樣。
“要不要……”鄭凱文看著她突然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是怎麼被帶走的,又經歷了什麼他都還不知道,只知道這樣一個小小的人兒在那杳無音信的四十八小時裡,一定也是承受了巨大的苦痛的。
謝成祖豈是善類?更何況他寶貝兒子還受制於人。
“要不要先洗個澡?”鄭凱文終於扭過臉去,開啟衣櫃拿了一條幹淨的大毛巾出來,朝周雅瞳遞了過去,“我去給你買點吃的,你想吃什麼?”
周雅瞳沒說話,伸手抓過毛巾的時候鄭凱文看得出她的手在微微地發抖。
她手指很細,因為太瘦,所以連指尖都能看得出骨頭的形狀,讓人一陣莫名的心疼。鄭凱文移開了目光:“櫃子裡有幹淨的衣服,可能不太合身,你先……將就著穿。”
周雅瞳沒作聲,只微微點了點頭。
如果不是一直盯著她看,很難發現她是點了點頭,鄭凱文鬆了口氣,看見周雅瞳站著沒動覺得自己是不是在這裡不合適,就說了句:“我先出去。”
走出公寓鄭凱文才想起來這四周並沒有什麼可以買東西的超級市場,除了高檔百貨區就是大飯店,他不打算搞得動靜太大,開了車去兩條街之外的超級市場買了點速食,回到公寓的時候周雅瞳已經不在門口了。
鄭凱文鬆了口氣,關上門才發現屋子裡一切都和自己離開的時候一樣。他把東西放到了桌上,看了一眼時間,已經過了半個小時了,但房間裡一點動靜也沒有。
鄭凱文提著袋子的手緊了緊,小心地把東西放到桌上才轉身走到了浴室門口。
浴室裡有水聲,但聽起來不太對勁兒……
鄭凱文抬手叩了叩門,裡面沒有聲音,正要出聲的時候,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勁,低頭才發現有水。
水順著門縫正一點點往外溢位來,浸濕了腳下的地毯。
鄭凱文覺得腦袋裡某根神經驟然繃緊,猛地推開了浴室門。
“周雅瞳!”
周雅瞳坐在地上,還是穿著剛才的衣服,手裡緊緊地抓著那條大浴巾,整個人像是被困在一個玻璃罩子裡似的縮成一團。
鄭凱文走過去關掉了浴缸龍頭的開關,水還是順著滿溢的浴缸不斷地在往外溢,灌滿了本來低窪的浴室地面。
“沒事了。”鄭凱文彎下腰,伸手在周雅瞳肩膀上輕輕地捏了捏,他能感覺到周雅瞳繃緊的神經明顯地跳了一跳,整個人像是被針紮了一下似的顫了一下,卻仍然保持著抱著膝蓋的坐姿沒有改變。
“沒事了。”鄭凱文蹲下身子,雙手輕輕地握著她的肩,一點點地用力,像是怕會嚇到她一樣,輕聲地一遍一遍地說著,“已經沒事了。”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周雅瞳裸露的腳踝上有明顯的傷口,脖子,肩膀,手腕上都有,雖然看起來不是很嚴重,但因為她面板白皙,那傷口看著有點觸目驚心。
鄭凱文覺得心裡繃緊的弦正被不停地挑動著,一不留神手上就用力過度了。
周雅瞳大約是被捏疼了,動了動身子,鄭凱文立刻松開了手。但她卻沒有抬起頭來,只是收緊雙腿,把毛巾墊在了膝蓋上,將臉埋了進去。
鄭凱文發現了,她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