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橋。
一條不是很寬的河,河水卻很急,河面上,一座破舊的石拱橋。
若是沒有這座橋,河這邊的人,想過河去往河那邊,是件很麻煩的事,尤其現在三四月份,慄敢地區的雨水相對充足,河水深,要是沒點水性的人,絕不可能徒步過河。
今天的陸家橋,分外熱鬧。
橋頭邊的空地上,一字排開十幾輛高大的軍用卡車,附近有士兵站崗。
我的乖乖!
在慄敢這地方,突然出現十幾輛卡車,絕對新奇。
這時候,從東面的路上,溜溜達達走來一個人,那也是一個身穿自由軍軍裝的人。
只不過,相比於橋頭上武裝整齊計程車兵,這個正在走來的人,模樣就太寒酸了,簡直不是一個世界裡的人。
這個人,軍服敞著懷,軍帽拿在手裡,被當作扇子,有一下沒一下地給自己扇風,左肩上扛著一支老套筒,槍頭上卻挑著一隻酒葫蘆,隨著這人的走動,一晃一晃的。
這是個士兵?
呸!如果這也叫兵,真是埋汰了兵這個字眼!
站在橋頭站崗的幾名101山地團計程車兵,不約而同露出了鄙視的神情。
在這些士兵看來,全慄敢,只有101團才能稱得上是正規軍,而其他所有的自由軍部隊,只能算雜牌軍!
更不要說,正在走來的這種傢伙,連雜牌軍都算不上!
更可氣的是,眼前這小兵痞,似乎是個瞎子。
橋頭這麼多的軍車,還有站崗計程車兵,這人居然是沒看見,閉著眼睛,一邊走,一邊搖頭晃腦地,似乎在哼著什麼小曲,怡然自得,對著警戒線就一頭撞了上來。
“站住!再不站住開槍了!”
最前面計程車兵,故意一拉槍栓,口中一聲大喝。
“哎呀我的媽!”
扛著老套筒的兵痞,聽見這一聲大喝,抬頭看一眼,立刻嚇得一哆嗦,居然是一屁股坐倒,肩膀上的老套筒丟在了地上,酒葫蘆更是摔出去老遠。
這是被嚇壞了。
“哈哈哈!”
周圍的站崗士兵,看見這人的狼狽樣,全都爆發出得意的大笑。
他們是最精銳的山地團,平時最看不起的就是五花八門的兵痞雜牌軍,能讓這兵痞出個洋相,也是很開心的事。
兵痞坐在地上,眼珠子轉了轉。
這時候,他似乎剛剛看清楚周圍的環境,不僅不再害怕,反而拍拍屁股,很利索地爬起來。
“大兄弟,這麼多大汽車,好牛逼!你們是慄敢來的自由軍吧?聽人說,只有慄敢城裡的閔師長閔老爺的手下,才有資格坐大汽車!像我們這種小人物,只配坐牛車!”
兵痞說著湊上前,一雙賊眼,很羨慕地盯著旁邊的大卡車看。
“我呸!”
站崗士兵頓時不樂意了。
“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老子們是王將軍的嫡系!嫡系你懂不懂?那是閔師長手下能比的嗎?我說你到底幹嘛的,沒事跑這裡來做什麼?”
“好好好,你們是嫡系,我是孫子養的還不行嗎?我要過河!”
“不行!這橋戒嚴了,你要過河,等明天這時候再來!”
兩個人正說著話,橋上一個軍|官走了過來。
軍|官皺眉看了看。
“你和一個兵痞囉嗦什麼!小心亂說話洩露了機密,團長饒不了你!”
軍|官呵斥了站崗士兵,又衝兵痞揮手道:“快走!這地方不是你能來的!再不走老子讓人抓了你!”
兵痞嚇得一縮脖子,再不敢囉嗦,撿起地上的破槍和酒葫蘆,灰溜溜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