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羨沒忍住,暑假的某一個週末,她再度去了國王之夜,人聲鼎沸的地下拳壇依舊血腥到了極點,主持人聲嘶力竭地炒熱氣氛,觀眾們揮舞著雙拳,異口同聲喊著【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
這簡直是大型邪.教現場。
她看清臺上的人不是他,放下心後又跑到廁所,幹嘔了好一陣。
之後的每一週週末,她都會去,可那個人的身影,卻再也沒有出現過。
直到九月再度開學後,她聽到風聲說他來辦退學手續。
校長室外,她成功堵到了他。
少年沒穿校服,裸露在外的面板有大片的出血點,他一隻手撐著牆,一隻手捂著肋骨處,走得很慢。
荊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兩個月沒見,搞成一身傷。
“那麼嚴重不去醫院嗎?”
“肋骨斷兩根,死不了。”他費力地靠到牆上,笑容很涼薄:“你怎麼管那麼多啊?”
她哽咽著:“你別去打拳了,我可以幫你的,真的。”
“幫我?”他嘲弄地勾了勾唇:“免了吧,真的,你是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小姐,還是少和我這樣汙水溝爬上來的人為伍。”
荊羨張了張嘴,有些受傷:“容淮……”
他笑了:“還在喜歡我呢?”
她固執地站在原地。
“別喜歡我了,真的,隨便換個誰都好。”
“忘記就行了。”
“相信我,你吃好玩好,不出三個月,就能徹底把我摘個幹淨。”
他說完這些話,就走了,幹幹淨淨消失在她的世界裡。
可是三個月真的夠了嗎?
答案是否定的。
那時的荊羨為了壓抑這種等同於失戀的苦楚,她化悲憤為學習,在高三那一年日以繼夜地發憤圖強,結果填志願的時候還是選了他曾經心心念唸的學府,也是她父母的畢業院校——z大。
報道當晚,宿舍裡幾個姑娘夜談會,輪流說了高中時期最刻骨銘心的感情經歷。
輪到她時,她沒忍住,哭了。
“我有一個很喜歡的人,可他一直叫我不要喜歡他,我覺得自己特別蠢。”
她說得語無倫次,哭掉了半盒紙巾。
室友們紛紛過來安慰:“沒事,誰他媽年輕時沒愛過渣男啊,我們學校裡優質男太多了,別在意,好好找個小鮮肉快活一下。”
睡她上鋪的姐妹尤珊珊特別給力,開學沒多久就打聽到了各大系草的資料,每每路上偶遇,都要拉著她科普。
日子不鹹不淡地過,國慶假期返校後的一日,她從食堂出來,驚得打包的飯菜落了一地。
階梯下,白衣少年眉目如畫,恍若隔世。
尤珊珊拼命在她耳邊吠:“臥槽,今天是我的幸運日,這是容淮啊,醫學院的高嶺之花,據說窮鄉僻壤的三流高中考上我們z大的,而且還晚報道了一個月,系主任連屁都不敢放一個,屌不屌?”
她什麼都沒聽進去,直到那個人走到身側,把她掉落在地上的打包盒撿起來。
“荊羨。”他說:“把我忘幹淨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