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柔被輕拍著臉頰,悠然轉醒,嗓子裡幹涸得幾乎要冒煙,她渾身骨頭酸脹,連腳踝都痛得要命。
剛醒的那一刻永遠是最脆弱的階段。
她又想到了之前被沈璆拖著走的恐怖畫面,胃部一陣痙攣。疼痛讓她的大腦得以運轉起來,許柔強撐著坐起身,沙啞道:“幾點了?”
他沒看手錶,也沒打算告訴她時間。
“我們現在先去買藥。”
她一臉茫然,隨後看到他下車,繞到她這邊,開啟車門後背對著自己彎下腰。
他要揹她。
她很驚訝,但還是乖乖照做。
這一晚的雨,下得沒完沒了,山路本就泥濘,在雨水作用下更加難走。
她趴在他背上,手搖搖晃晃捏著傘,還有心情苦中作樂:“教授,你發型亂了。”
他沒吭聲,專注盯著路。
她的頭又痛起來,太陽xue一跳一跳,嗚咽兩聲垂下了腦袋。
他忍不住喚她:“許柔。”
“在的。”她有氣無力。
“恩。”
接下來每走一段,他都要喊一聲她的名字。
可她的狀態並不好,一開始還能強打起精神,到後來只剩下哼哼。
漫漫長路,他負載前行,褲腿被泥水完全沾濕,等到走至城郊附近時,背上的少女已經沒有了反應。
月亮被烏雲遮住,星輝消失。
他站在十字路口,望著悄無人煙的街道,一片漆黑,沒有希望。
自我厭惡比無助更快到來。
他自嘲地笑了笑,為了那僅存的羈絆,引誘她到來,結果呢?
連老天爺都不肯幫他。
公交站就在不遠處,他放她下來,坐到等待長椅後,拿出手機瞅一眼,左上角滿格,現在總算是有了訊號。
正要撥急求電話,一輛計程車從遠處駛來。
他伸手攔下,表情鎮定:“帶我們去最近的醫院,價格你開。”
司機探出頭,一臉為難:“我們鎮上沒有醫院,要去市裡才有得看,不過長途我不跑,四點多我約好去車站接人。”
最後兜兜轉轉,到了街道衛生院。
值班醫生很熱心,掛水的時候特地推了一張病床過來。
幸好她的病情不算嚴重,只是單純發燒,並沒有其他並發症,等到天色發白的時候,熱度已經退了。
他松一口氣,直接趴在病床上睡著了。